“好!”袁峥忽然笑得开怀,:“皇上,那么请在此文书上落个御款,臣立即奉上第三份诚意!。”司擅闻言立刻取出一张薄绢和一枝醮饱了朱砂的笔,周阿根更是伏在地上,以背为案供高蕴书写。
高蕴定睛看去,绢上只有一行字:永不追究安疆王及其家眷、下属,率兵东进勤王之事!日期写的竟是三天之后的。
高凌紧盯着高蕴写下姓名,御玺尚在宫中,便以太子印鉴为证,高蕴想了想,又按下指印。
袁峥抱拳:“臣谢皇上隆恩。也代袁岳谢过。”
高凌仔细叠起薄绢,示意司擅揣入怀中收好。然后认真道:“七哥,西疆军连夜回撤,一个月内便可出嘉峪关,沿途决不扰民。所携辎重粮草将留下一半,作为小弟和袁峥祝贺您登基之礼物。”
袁峥也点头:“我们敢担保,西北一定,东南三藩决不敢作乱,您尽可腾出手来赈灾剿匪和准备您母后的葬仪之事。另外,请收下臣的最后一份诚意!”言未毕,只见袁峥掌中白光一闪,手腕翻转插入胸口!就听高凌凄声厉呼“袁峥!”
伴随着浓稠鲜血如泉水般从袁峥左胸喷涌而出,安疆王嘴角带笑,软软地倒在高凌怀里,沾满鲜血的手伸起,似乎是想最后抚摸一下爱人的脸,伸到一半却无力地垂下。缓缓合上的眼眸仍直直地看着高凌清俊的脸庞,满溢着平静却又是无法言喻的不舍。根本无法按止的腥红染污了两人相同的锦衣。高凌大叫一声后,竟然极快地平静下来,没有掉一滴泪,拉起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袁峥,你稍等一会儿,我就来陪你了。”
高蕴大惊失色,锦匣从手中掉落地上。回头大吼:“军医!”一面单膝跪地也伸手去捂他仍在涌出血沫的伤口,高凌紧紧抱着袁峥,用身体挡着不让高蕴碰:“七哥,你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要不然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左手仍抱着袁峥尸身,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小瓷瓶,咬开盖子仰头而灌!高蕴猛然惊醒,挥拳将小瓶打落地上,碎了个粉碎。然而此举为时已晚,瓶中所盛之物已被高凌一饮而尽。
高蕴大吼:“你gān什么!”
高凌抱着爱人凄然一笑:“七哥,我和袁峥早就相互承诺过,休戚与共,生死不离……”鲜血从嘴角涌出,衬着他苍白的面容,在昏huáng暮色中显得无比凄美。
高蕴泪流满面:“你们这是何苦!”
高凌淡淡一笑:“七哥,西疆军会由孙贺领兵回撤,三三是个书生,岳崧仍然带着……余下的一半人马驻守边防,西北对你……没有……威胁了……”
修长的身躯渐渐无力,倒伏在袁峥怀中不动了。
高蕴伏地痛哭,西疆军全体下马而跪,哭声震天。同样泪流满面的司擅和周阿根分别背起袁峥和高凌,跑回本阵。孙贺沉默地指挥大军收队。马小晖抹着眼泪扶起高蕴:“皇上,回吧。”
双方尽皆收兵,战场上只留下两件染满鲜血的孝服,在夜色中仍然令人触目惊心。
是夜,西疆军果然如约有序撤军。留下相当数量的粮草辎重,却多了一具由六匹马拉的巨大棺椁。马小晖站在城头目送他们远去,他知道,那里面躺着的,是两个人,他们从此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受世间束缚痛苦伤心了。
西疆大军消失在视线中,马小晖回头,却见新皇扶持着大腹便便的皇后也站在高处目送,星光在皇上脸上闪耀出大片晶莹水光,皇后温柔地将之拭去。他们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光大亮。
尾声:
安疆王与睿郡王双双殉国;西北撤军。
太子高蕴登基为帝,年号宝华。尊隆武帝为太上皇,安居偏宫。新皇返京后立即传旨将二王隆重合葬,并亲赐谥号“桓忠”、“睿敬”;安疆王世弟袁岳即日继王位。
噩耗传至西疆,百姓无不痛惜,灵柩过处,哭声震天,民间自发供奉香火无数。
袁老王妃悲伤过度身体不豫,新任安疆王下令,择天山脚下风景宜人之处安葬亡兄与高凌,另在附近修建一处别院,供母亲休养怀念。而袁岳常携一双爱子去悼念二人,就连西疆许多大将重臣也常常去那儿散心。
阳明宝华三年,在皇帝高蕴治理下,天下安宁,国家元气恢复,日渐繁荣,百姓富饶,江山富丽,皇后嫡子年已满三岁,聪明伶俐,被立为储君。
民间传言,每当陌上花开之际,总有一对神仙眷侣般男子携手花丛,一俊朗一阳刚,恩爱非常羡煞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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