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你的jīng神图景里看看吗?”成扬问。
“下次吧。”宁飞说。
他总说下次,说的时候别过头,不看成扬的眼睛。当满腔爱慕有了回应,不再是独角戏的时候,宁飞却愈加羞怯起来。成扬突然很想亲亲他充血的耳垂,于是就这样做了。
宁飞猛地一缩,成扬忍着笑答应道:“好,那就下次。”
5
当然,相处久了,偶尔也会有些摩擦。
与其说是吵架,倒更像是冷战。成扬不开口说话,宁飞也赌气不理人。但他一看到成扬的脸,气势便不由自主地弱下来。所谓软肋,大抵如是。他想,为什么总是自己先示弱呢?
于是他开始早出晚归,反正事情不多,只要找个借口,便能在训练场呆一整天。深夜到家,成扬在沙发上读书,一抬头,便抛来三个字:“吃过了?”
“吃过了。”
“那睡吧。”
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卧室走,在chuáng上躺下,却相对无言。宁飞听到成扬辗转反侧,良久,叹气声从另一头传来。
黑猫跳上chuáng咪咪叫着,用前脚掌和肉垫推他,尾巴尖亮着绿光。
宁飞觉得烦,翻身坐起,将自己的jīng神体赶下去。它趴在地上没动,委屈地喊了一声。成扬打开chuáng头灯,带着点倦意朝它呼唤:“到我这儿来。”
它绕过去,钻进成扬怀里,屁股朝里,脸朝外,龇牙咧嘴地对宁飞做出一副凶相。
成扬“咦”了一声,怀抱一松,一根炸开的猫尾巴竖起来,连带着绿光四散——竟然是萤火虫飞出来了。
宁飞愕然瞪着这景象,然后翻身下chuáng,边穿鞋边说:“闷,我出去静静。”
他步子迈得很急,关门的时候,带出砰的一声响。也许邻居听到会诧异,但他管不着了。萤火虫从窗户和门缝里飞出来,跟着他上楼,走到天台边。夜半时分,灯火阑珊,向下俯瞰只剩一片寂静。宁飞呼出一口气,把脸放在臂弯里埋了一会儿,抬起头自言自语似的对萤火虫说:“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们不是都更喜欢成扬吗?”
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越喜欢,就越在意,越患得患失。甚至因为一点小事而心cháo浮动。
萤火虫带着一团绿光在空中绕了半圈,最终栖息在他的指甲盖上。
笃笃的脚步声顺着楼道一路向下,不多时,铁门开了。成扬抱着猫大步走出来,绕着花坛找了一圈,抬起头,目光对上了天台上的他。
宁飞不由后退一步。成扬转头,又回到楼里。宁飞闭眼数他的脚步——一楼,二楼,三楼。他以为成扬会径直回房,但声音却循着一级级阶梯向上。天台的门随着吱呀声被推开,成扬走上前,牵住他的手说:“晚了,回家吧。”
他睁开眼睛。成扬看着他,右手抱着的黑猫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萤火虫飞起来,将轻微的推力施加到他的衣角。他斗jī似的昂起头,没来得及说话。成扬补充了一句:“之前是我不对。”
气顿时又泄了下去。宁飞垂下脑袋看了一眼相握的手,闷闷应道:“嗯,其实是我不对。这几天情绪不太好,比较烦躁。”
“这样挺好。”成扬说,“要是一直像刚开始那样,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自己担着,我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欺负你的。”
宁飞用亲吻堵住成扬的话,但在唇舌jiāo缠的间隙,还是有更多的甜言蜜语漏出来。比如一遍遍的道歉,比如“想你”、“越来越喜欢你”。他用苏麻的战栗的指尖扯着成扬,一路纠缠回家。
6上
后来有一次,他们被委派了加急工作,一路驾车北上,连赶三天四夜,没囫囵睡过一个觉。好不容易在冰城以北的森林深处完成任务,成扬才觉得冷与疲惫,呼出一口气,便能在寒夜里凝成一片白雾。
满地的落叶踩上去,有沙沙的声响。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流泻下来,宁飞回过头,想牵他的手:“前面有间小屋子,我们先对付着休息一晚。”
成扬穿的还是当时从海河出发时的单衣外套,如今更深露重,早已手脚冰冷。为了怕冻到宁飞,他稍稍退让,避开宁飞的手。
宁飞抿了抿嘴,垂眼看着他。他解释:“会冷。”
“我不怕冷。”
他的哨兵不肯向前挪步,成扬只好屈服,轻碰宁飞的手背。宁飞连忙把成扬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用温热的指尖摩擦取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离小屋越来越近。过不了多时,宁飞便拉开门,把成扬推到屋子中间,自己开始四处搜寻有没有能取暖的东西。
52书库推荐浏览: 肚皮三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