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_priest【完结+番外】(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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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七捡着要紧的话,把两广之行的前因后果说了一番,这才将箱子打开,表面上放了一层字画笔砚之类,景七眼光不俗,送到东宫来的都是jīng品,平日里赫连翊也喜欢摆弄这些个玩意儿,此刻却也没了心思,看着他牛嚼牡丹似的将那些个好容易搜罗来的名家字画摆地摊似的弄了一地,只见里面竟是满满一箱的线装账簿。
赫连翊站起身来,伸手捡了一本,随手翻开,越看越心惊,随后拿起另外一本,这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眼睛都睁大了两圈,压低了声音道:“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景七笑道:“这里面有廖振东这些年和两广商户、水贼之间各种往来的记载,卖官鬻爵的账簿比比皆在其中,是李延年跟着廖振东这些年,一字一顿地记录的。至于其他……廖振东和朝中其他人的往来,乃是他们家管家被上了大刑,苦熬不过之时,悄悄指点给我的密室里搜出来的。”
赫连翊立刻听出了不对,抬眼望向他,皱起眉,“你审问犯人之时,私自动了大刑?”
大庆自来不容酷吏,除了刑部正经批的,便是皇上的钦差,审案也只能审案,打些板子还使得,不得私自动用大刑。
景七笑笑,低声道:“没有人会知道的。”
——知道的人都死了。
赫连翊脸色变了几变,盯了景七一会,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北渊,这种事……不该你去做。”
景七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太子殿下将来别忘了我的好处就行。”
赫连翊眼色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像是有些失望似的,摆摆手:“事已至此,便罢了,你自己……总归小心。”
景七忙顺坡下驴:“是,谢太子教诲,那就不多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了。”
赫连翊颜色恹恹的,景七言罢便要躬身退出,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赫连翊忽然在身后出声道:“你连过夜都不肯,便跑到我这边来,是父皇和你说了什么话么?”
景七脚步一顿。
确实,按理刚从外面办了这种大案子回来,除了向皇上复命之外,其他人不宜立刻接触,否则容易让人怀疑是别有用心。比如他就算准了赫连钊没那么大胆子今天就去找他,这才把东西忙着送过来,正好太子管着吏部,若以后赫连钊来找,也算名正言顺。
他急急忙忙地亲自来趟东宫,除了这个缘故,便也是隐隐向别人表明了自己太子党的立场。
本是心照不宣的东西,却被赫连翊不知怎么的突然出言点破,景七当即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翊却不看他,只意味不明地低声道:“你放心吧。”
放心?放心什么?放心赫连沛、赫连钊、还是他赫连翊?
景七暗暗好笑,装傻声:“太子殿下糊涂了么,臣有什么不放心的。”言罢不再管他,再拜之后,离开东宫。
人去后火烛明灭,赫连翊突然生出一种心力jiāo瘁的感觉。
等赫连钊反应过来被景七涮了一番时,就已经知道自己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到了太子手上,心惊胆战之余,算是明白了一件事——眼下,自己是真的跟太子上了一条船了,他暗中发了狠,将景七在心里来回剁了几百次。
年年打雁,这番竟叫雁啄了眼,没想到那景北渊竟这么心机深沉,装得一派天真,竟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那龙椅上的老头子最好活着,否则等他一死……
若是谋反之事成了真,那赫连翊手上的账簿,自然而然地便成了废纸。
另一边景七对乌溪说道:“这天下间,能吸引得起赫连大殿下的利,是有,可不在我手上,我也给不起,既然利诱不得,要叫他和我坐在一条凳子上,少不得便要威bī了——说来,可还谢谢赫连琪了。”
乌溪又恢复了每日定时去王府报道的习惯,只是这回更加认真了些,特意着人买了一整套书,从启蒙的三字经弟子规一类,到四书五经都买齐了,日日到王府上缠着景七叫他给讲。
景七好为人师,乌溪又听得认真,久而久之,倒真像那么回事似的,景七甚至开玩笑叫乌溪给孝敬束修,谁知第二日,乌溪还真打听了旁的舌耕先生束修份例,给像模像样地送了一份,只弄得第一回赚钱的南宁王哭笑不得。
阿伈莱这直肠子心里着急,心道这巫童不是说喜欢人家么,怎么瞧着也不像有动静的,便秉承着皇上不急太监急的jīng神,悄悄问乌溪道:“巫童,你和王爷老是这样,他什么时候才能答应你和你一起回南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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