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桑这才抬头,看见雪非墨坐在侧首,于是请安问礼。因为这段日子梓卿的呵护,清桑学会表示自己的意愿了,他转头再看周围的时候,梓卿已经回答他了:"你找的人马上就到。"话音才落,已经通传南宫爷到了,果然南宫带来了滑润。
自从破了花蕾前夜的准备开始,他们二人就再没有见过面。这短短十几天已经觉得想念了。滑润本以为主子带自己出来宴客的,一见到清桑朝自己跑过来,高兴得也忘记了分寸,拉住他的手上下的打量他,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喜悦,神态较在欢馆里的清冷完全两样,充满生机的少年神采b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绚目。看到这样的清桑,滑润眼前湿润了,一叠连声地说:"真好,这样的你真好。"
一只手拉开了清桑:"没个规矩,见了你过去的主子连招呼都不打了。"谁都听得出话语中可没有任何责备,全是浓浓的爱宠。
清桑对南宫请安,滑润才急忙拜见梓卿,抬头间非墨正含笑坐在侧首。滑润惊讶、惊喜,就几步距离几乎是跑到非墨面前,硬生生顿住自己身形问礼。
晚膳以后,三位爷去了书房,清桑和滑润一起坐到了后院凉亭中。徐徐微风中,暖暖熏人意。兴奋的滑润有一堆的问题要问清桑,而后者就是带著惬意煮著眼前各式各样的茶,不时就灌滑润一杯。这些都是仆役拿给他的醇淡的水果茶,因为梓卿不允许他在晚膳后再喝酽茶-----影响他睡眠,特意命专人为他配的茶。
"施爷是真的喜欢你,他对你真的很好。清桑,太好了,能够看到你,我都不敢想呢,你过得这么好,太好了。清桑,太好了。"
"你呀,别太好,太好了,你呢?在馆里有没有小心?"
"我还是老样子啦。"滑润这话说得迟疑了一些,敏锐的清桑怎么会错过。
"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滑润捏著茶杯打转,几不可闻的叹息,抬头看清桑时又恢复了神情疏朗:"都是小事,主子(南宫)已经庇护了我躲过去了。"
清桑一听是南宫护了滑润,思量起来事情应该是来自于嬷嬷们,不由就为滑润担心,若嬷嬷们起了心,主子护一回尚可,却无法持久保他。
"不是要你好好保护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什么事落嬷嬷们手里?"
"馆里岂是不犯事就落不到嬷嬷手的?"滑润看著天边初生新月:"我不怕落嬷嬷手里,怕的是平白的受了恩惠,无以为报。"
"恩惠,你是说雪爷的恩惠?"
滑润没有回答,连清桑都猜想是因为雪爷,自己才躲了这一劫,他也更加坚信主子是看了雪爷的份上,免了他再一次的器皿出堂。原来,滑润虽然没有任何差错,但在曾经做器皿xué的时候,得到了一致的好评,许多的客人在以后都多次向嬷嬷们要求再点滑润做器皿xué。所以在数日前,嬷嬷们本有意要他再出堂三月的,恰好让并不怎么管刑罚、调教具体内容的南宫听见了,主子一句话就免了他蒸xué之刑。
能够逃过器皿xué,滑润当然是庆幸的。一想到去年的那三个月,不少恩客后来经常追到欢馆来点他的牌,现在他接老太爷客的夜晚还心颤呢。他当然也明白密xué里与寻常人的不同,因为他变得格外地畏寒。可是他也怕自己的猜想-----来自于雪爷的原因。他怕这事情要非墨知道了引起他的不快。自己和他做朋友本来就是高攀,若再得他恩惠,又没有什么可相值的回馈,岂不真成了非墨以前怀疑的自己利用他。
所以,滑润宁愿去蒸了xué,也好过被非墨知道了厌弃。
这次清桑和滑润都想错了。他们并不知道梓卿就要去迎娶郡主了,南宫和非墨当然知道,而且非墨还要陪同梓卿半途迎接,那么南宫也就清楚的知道非墨什么时候会到京城。免了滑润的器皿xué,是因为非墨性子上的洁癖,一直都是滑润在伺候他,所以也还是为非墨准备了滑润。
没有犯错失而被嬷嬷们盯上,清桑离馆之前就知道滑润的恩客提了不少要求,明白了嬷嬷们的打算。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可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避过器皿之刑呢?紧皱了眉头的清桑忧心着滑润这样下去,必然提早凋零的灿烂,站了起来走到亭边。
"别担心,以后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啊。"滑润可不想见到清桑了,自己还为他添上忧愁。
"路在哪里呢?滑润,再一次的话,嬷嬷们得了甜头,焉会放过你。以后还会有第3次、第4次,这身子还不废了。"清桑沮丧的言谈之中透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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