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láng和程雪翔正在趁机向石厉靠近。虽然楚飞扬本意是想让他分心,可到此刻,他也想要知道石厉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又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竟让石厉在此时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不该恨你,楚大侠,可是我的确恨你,恨你入骨!”石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楚飞扬皱了皱眉头,仍旧看着石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十几年前,你游历于南方,从jian人手中拯救了一个渔村,那是——我的村子。”
“你救下了全村的人,你杀光了全部的恶人,你是村民的救命恩人,你是大家仰慕的大英雄大善人!”
“可是,全村的人都得救了,为什么偏偏只有我的妻儿,没有得救?!”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恨。我恨我自己那时候不在村子里,我恨那些恶人对我的村子出手,我惟独没有资格去恨你啊,楚大侠。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那时你肯再多花一点点功夫在那个涨cháo的山dòng里搜寻一番,她们是不是就不会葬身海中?!所谓的大仁大义侠之大者,在自己的性命遭到威胁的时候,也可以弃无辜者于不顾!”
“村民们欢庆劫难已过,歌颂你的侠义的时候,只有我在饱受煎熬!”
“你剿灭了那伙恶人,成就了你的丰功伟绩,我连要复仇,都无处可寻!”
石厉越说越激动起来,恶狠狠地望着楚飞扬,那眼神当中却不全然都是仇恨。那眼神中的痛苦如此深重,将那些恨意分割得七零八落。
“我带着琴英来找你,我将他的性命和武魄摆在你面前,让你选择。”
“我要亲眼看看你的选择。这一次,琴英就是我的妻儿——”
楚飞扬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对石厉所说的那件事情,他已记起自己曾经在海边一个渔村的遭遇。只是记忆当中,最终的结果皆大欢喜,完全没有石厉所说的他那没有获救的妻儿。那时发生过什么已不可考,只是却明显成了石厉十几年的心病,时时困扰着他。
“你若敢服下武魄,我也许就可释怀,可是最终我便害了你。你若不敢服下武魄,那我十几年的恨便没有错!只是我的复仇便失败了。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再也无法逃脱这般困境——”
此时青láng和程雪翔已经潜行到了石厉的两侧,将他团团围住,他却仍旧浑然不觉。
青láng和程雪翔一起看了楚飞扬一眼,楚飞扬望着石厉,低叹了一声:“抱歉了。”
话音未落之时,青láng和程雪翔同时一跃而起,一人治住了情绪激动的石厉,一人将已哭成一个泪人的琴英抢到怀中。
石厉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便被擒住了,他目瞪欲裂地看着楚飞扬和信云深几人:“你们竟然如此卑鄙!”
君书影走到楚飞扬身边,看了石厉一眼,却在楚飞扬耳边道:“你行侠仗义却还行出不共戴天的仇人来了,真是吃力不讨好。”
楚飞扬叹了口气,一手搭上君书影的肩膀,半倚着他的身体,那温热的体温也是最大的慰藉。
“我们回去吧。”
程雪翔押着石厉走在最前面。信云深早已悄然离去,欲往对面山头查看,想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
君书影感受着楚飞扬的沉默,陪着他一起在下山的小径上慢慢走着。
不用问他都知道,楚飞扬一定会怪自己为什么那时候没能救出石厉的妻儿。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么?!”君书影突然开口道。
“是什么?!”楚飞扬习惯地挑了挑嘴角,薄唇边好看的笑纹一闪而过,低声问道。
“你这个人太自大,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能将所有的事都做到完美无缺。”君书影嗤道,“可是那怎么可能,你楚大侠也没有三头六臂。”
“是吗?”楚飞扬揽紧了君书影,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大概是改不了了。”
君书影在楚飞扬怀中,被他腻歪着,负担着他一半的重量,几乎是拖着他向前走着。
“改不了便改不了罢,我既然说了你便记住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君书影摆了摆手道。
楚飞扬突然低笑了一声。君书影瞪了他一眼,不待君书影将质问说出口,楚飞扬突然将人一把按在径旁的树gān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个够。
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这样不熟练的安慰,为什么却让他觉得这个人已经可人疼得入了心入了骨了,那qiáng烈的汹涌爱意甚至令心脏都揪疼起来。当他自以为已经爱得深不可测时,君书影却总能令他爱得更深一些,更深一些,好像永无尽头,永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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