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林永裳认为顶多算一种jiāo换。出些银子出些力做个好人,换个好声名,如此而已。跟什么圣不圣人真不相当。到了淮扬,真正见了钱永道面,林永裳意态平平,从不觉得钱永道哪里就圣人了?
何况,此案出在钱家,疑点甚多,若是说与钱家没关联,林永裳是断不能信的。
如今听到钱太太来探望段氏,又忆及段氏侍女兰蕙所言,林永裳皱一皱眉,顿时有了主意,“本官是男人,男女大防,不好相见。带钱太太去徐大人的院里,请徐大人带本官处置吧。”
虽然徐盈玉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不过,相对于钱太太,林永裳还是愿意与徐盈玉打jiāo道。
林永裳是个狐狸,他在内心深处既厌恶钱家人,而且是绝对不想钱家人见段氏的面儿的,索性只管躲起来不见,而是直接命府里小厮将钱家人带到徐盈玉那里。
把徐盈玉气个好歹,心里把个无耻的林总督骂了一千八百回。
女人对待女人,完全不必客气。
徐盈玉想到皇上太后派她到淮扬的双重用意,只得忍下这口恶气,直接挡了钱太太,“段氏用了张太医的药,一直在昏睡,钱太太就是去了,也不能与段氏说话的。若是钱太太有什么东西带来,只管搁下,总督府里有的是下人仆婢,钱太太只管放心,总督府一定还您个一根儿头发丝儿都不会少的儿媳妇。”
钱家几次上门,都没能见到段氏的面儿。
故此,钱太太只有亲自来。虽然她内心深处对于段氏出了这样的丑事十分恼火,不愿再见这个失贞的儿媳。不过,如今淮扬都在关注此案,若是她这个做婆婆的不管不问,未管于名声有碍。
如今,她亲自来了,却又碰了徐盈玉这个钉子,顿时心有不悦。
钱太太笑问,“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她可从未听说过林总督娶妻纳妾,钱太太的言下之意很简单:你有资格挡我吗?
徐盈玉对于钱太太的话中意根本恍若未闻,淡淡道,“本官乃太后身边的五品女官,钱太太并非诰命出身,按规矩,该对本官行礼问安。”
钱太太忽然明白面前这位丽人的身份,徐相家的千金。
钱太太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钱家与徐家向来jiāo情极好。而且,公公与徐相的关系,一向亲近融洽。可是,自己一句话,却得罪了徐相的女儿。
徐盈玉淡淡冷冷,钱太太已是换了颜色,笑道,“原来是徐姑娘,难怪你不认得我,这都多少年了,我记得还是庭安与段氏大婚时,我去帝都为他们主持婚事时,见过你一面呢。”想到早逝的儿子,钱太太眼泪落下。
“钱太太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到你师兄,有些伤感罢了。”钱太太自报家门,“你一个姑娘家,或许不知道呢,你父亲徐相与我家太爷是师徒更胜于父子,咱们是再亲近不过了。”
徐盈玉一径将傻,并露出一个怀疑神色。
钱太太也没好再立bī着要见儿媳妇,反是将带来的东西jiāo给徐盈玉,拉着徐盈玉的手一径叮咛,“好孩子,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就托你多照顾了。这些参葺补品,只管用,过两日,我再送好的来。只要能救下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就是拿我命立时换了她的来,我也是愿意的。”
若非兰蕙所说之事,徐盈玉得钱太太视为天下婆母大人的典范。
如今,只是徒增厌恶罢了。
与此同时,段汝玉父子段太太以及永定侯夫人萧氏也到了扬州。
两家人几乎是同时动身,而且是同一路线,不过却是苦主家属与被告家属的区别,堪称死对头,没有在路上打上一架,已是双方的涵养了。
段家人自然是心疼女孩儿。
萧夫人也是满腹郁火,她是绝不能相信儿子去跟个世族寡妇儿怎么着的。
萧夫人已过四旬,仍泼辣的很,为了不与段家人同路,她快马加鞭,将段家人远远的甩在马屁股后面。段家人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肯落于可恶的永定侯夫人之后,一路死追活赶,两家终于一前一后的到了扬州城。
萧夫人也不去见丈夫,直奔总督府衙门。
去看儿子。
毕竟现在何欢未曾定罪,林永裳也不大相信何欢真gān了这事儿,再加上何欢如今身上有功名有爵位,只将他安排在一处空院,安排了严密的布防。衣食上也不曾委屈到何欢。
萧夫人看儿子面色尚可,略点一点头,道了声,“多谢林大人了。”
“何公子未曾定罪,尚不属于犯人,只是如今他事涉此案,只得暂做此安排。”林永裳挺识趣,“想来夫人与令公子有话要说,本官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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