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宋珠玉也不孤单了。自从上次他为方慎行说话儿,方慎行知恩图报,与宋珠玉走的更近,宋珠术也算有个伴儿。
宋珠玉认真品尝着御膳的jīng美,哪怕到他们席面儿上的菜色断然不能与皇上桌儿上的菜相比。但是,相对于宋家的伙食,这已是难得的珍馐了。
宋珠玉自己吃了还不算,他还带了个小布袋儿来,悄悄的把桌上的点心果子搁布袋儿里,准备一时带回家去,给老婆老娘一并享用。
方慎行瞧着,唇角抽了又抽,悄声提醒宋珠玉,“宋兄,不好这样的。”
“怕啥,本就是给人吃的。”宋珠玉手脚灵活至极,桌上点心给他搜去三分之二,然后,再装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吃温温的菜喝温温的酒,心里还倍觉可惜:这么好吃的饭菜,早知道,应该揣个罐子来的。
方慎行只得无语了。
明湛没料到自己三十年夜饭的宴会上,还得断官司。
宋珠玉给同僚韩志远揪了出来,说他偷宫里点心,挖后直墙角。
虽然宋珠玉动作够快,驾不住殿上人多,自然有眼尖心明的人瞧见了宋珠玉的动作。而且此人恰好与宋珠玉有大仇。
先前说宋珠玉铁面起来同僚的面子都不给,韩志远的哥哥韩志深就是给宋珠玉这张铁面参回了老家。因为大家都在偏殿,也无缘面君,故此,亦不必像在正殿御前用膳时那样紧张,时不时的要防着帝王讲话问话啥的,反倒是自在许多。
宋珠玉瞧别人时,也有人在盯着他。
韩志远最瞧不上宋珠玉这等穷的叮当响,且具有仇富心里的家伙。
宋珠玉与韩志远说来还是老乡,原本最当亲近不过。韩志远认为,宋珠玉之所以会对他哥哥下手,完全是因为宋珠玉仇恨韩家有钱。
这兄弟二人是地主老财出身,家里有千顷良田,十分之不得了。
韩志远见着宋珠玉偷殿上的点心,顿时眼睛就亮了,当场把事情闹了出来,捅到御前。
宋珠玉非常有理,昂首挺胸,高谈阔论,丝毫不以为耻,“臣能赴宫宴,实在是祖上积德。奈何臣家里尚有老母,未能尝过御宴。臣想着,给老母带几块儿点心回去,让老母一同沐浴陛下恩德。”
韩志远不gān了,啐宋珠玉道,“偷就说偷,来参宴的同僚们多了,若都像你似的啥都往回拿。等明儿,昭德殿前的俩大铜瓶儿都不知哪儿去了得。”
宋珠玉不认,辩白道,“臣拿的是自己桌上的点心,臣坐此座位,享此席御宴,就是陛下赏予臣的。臣吃不了,拿一些回家,有何不可?再者,臣以为,宴后颇多点心剩余,宫里消耗不完,若是扔了,难免làng费。不若就赈济了外面灾民,以示陛下圣恩。”
“那你还不都得搬你家去呢,殿上这么多点心,够你家吃个小半年儿的吧。”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韩志远断不能这搬容易放过宋珠玉。
宋珠玉高声道,“陛下赏臣的,臣可自行处置!陛下赏灾民的,臣断不会动一分一毫!臣家虽穷,先前臣也是主持了帝都赈灾的,陛下明鉴,臣若往家带过一粒米,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韩志远道,“那我只得等着苍天来报应你了。”
“怕你闭了眼也是等不到,让韩大人失望了。”宋珠玉也气的不行,本来就想拿几块儿点心家去,竟然被揭露出来告了一状。
俩人都是做御史的,口才不错,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能吃了对方。不待明湛说话,王叡安先跳出来了,斥道,“大过年的日子,你们还有没有半分规矩!”“天打雷劈,不得老死”的话都同来了,你们是成心的恶心陛下的吧!
明湛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看御史吵架,比看那些无趣的歌舞可有意思多了。不过,再吵下去,怕这两个小御史要上演全武行了,明湛笑睨王叡安一眼,直笑的王大人红了脸,明湛方道,“王卿,看来,你这御史台的人倒果真铁面无私的很呐。”
“陛下过奖了。”他们本就不合。
“不过是几块儿点心的事。韩志远,你时刻将朕的利益放在心上,不错不错。”明湛话音一落,韩志远自以为得了帝王心意,恭谨的谢恩,可不是么,帝王怎么能瞧得上宋珠玉这等丢人现眼的行径,必要重惩不怠。
哪知,明湛话音一转,和稀泥道,“宋珠玉,你坐的席面儿,那上面的东西,的确是朕赏的,想带,就带回去吧。嗯,还有刚刚宋珠玉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宫宴剩的东西,由宋珠玉主理,韩志远,你协理。朕将这些赏给灾民了,别搁宫里làng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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