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臣那府里,鲜有人去。现在,不怕太后娘娘笑话,虽不至车水马龙,倒也访客不断,如今臣都不敢回家了。”魏安一脸烦恼,“臣不回家,却苦了瑞王妃,那些人瞧臣不在家,都改为女眷到访。臣苦不堪言,瑞王妃称病谢客。唉,这里面的原由,太后娘娘必是明白的,若是不与太后娘娘说一声,臣实在于心难安。”
卫太后温声道,“我听不少人说你心性糊涂,如今看来是世人皆醉,魏大人独醒啊。”
“臣不敢当太后娘娘赞赏。”魏安叹道,“皇家恩重如山,魏家身为外戚,许多事避嫌为好,也不负太上皇与陛下对魏家之恩。魏家原不过是寒门出身,无甚亲族,现在也仅家兄膝下一子。倒不是臣妄自菲薄,臣家实不能与世家豪门相比及。”
“现在陛下病着,太后娘娘才gān过人,也难免有人多思多想了。”
魏安在卫太后跟前儿啰嗦了一阵,方告辞离宫。
卫太后还在思量魏安的话,就听紫苏来报:永宁侯夫人与卫将军夫人前来请安。
“宣她们进来吧。”卫太后淡淡吩咐。
永宁侯夫人经常进宫,卫太后与这位年轻懂事的弟媳倒不陌生。其实,卫将军夫人,卫太后照样是认识了几十年的。
老永宁侯承袭祖上爵位,除了自身侯爵之位外,还有弟妹五人,这位卫将军夫人便是老永宁侯的二弟的发妻,论辈份该是卫太后的婶婶——出身湖南姜氏,姜夫人。
永宁侯夫人与姜夫人依礼见过卫太后,卫太后赐座赐茶后道,“这个时候进宫,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
永宁侯夫人脸上露出丝愁容,姜夫人脸上亦有尴尬之意,卫太后说完这句话,并不再开口,姜夫人眼眶微红,扶着拐杖颤巍巍的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向太后娘娘请罪。”
卫太后顿时心生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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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夫人虽是长辈,且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在卫太后面前却是不敢有半分不恭敬的。
这种恭谨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卫太后的身份,实际上,在卫太后幼时抚于坤宁宫,姜氏夫人即便婶母的身份,对卫太后就不敢小觑。
如今卫太后生养了个不得了的儿子,姜氏夫人自然更添三分小心。
再者,今天这事儿,若是好张嘴,她也不能叫了永宁侯夫人一道儿来。姜氏夫人偷瞧一眼卫太后的脸色,究竟看不出什么好坏,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娘娘也知道,林家与咱家的亲事订了,因林家哥儿的年纪不小,林家便想早些娶宽姐儿过门。家里商议了一番,便也应了。谁晓得先前咱们竟不知,这位林家哥儿在府里竟有位同年般配的表姑。说来荒唐,林家哥儿死活要纳表姑为小,宽姐儿虽心有不悦,到底也应了。只是依着规矩要这位姨娘立了立妾室的规矩,谁晓得这位姨娘什么时候竟有了身孕,竟意外小产。”
“这事竟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说是咱们卫氏女不贤,林哥儿帷簿不修,一笔一笔的,实在是令人恼怒。”姜氏看一眼卫太后的神色,不敢再说什么。
卫太后面无殊色,道,“既然问心无愧,倒不必担忧什么。我在这里,还卫家一个公道还是没问题的。林家,林业这支虽未承爵,那到底是澜王妃的母族,且他家长房亦袭有侯爵位。这事,若有人提,jiāo予帝都府审理,既可清白。”看姜氏夫人一眼,卫太后淡定道,“谁也冤枉不了谁去,二婶但可放心了。即便有御史上本,只要自持身正,并无大碍。”
卫太后这样说,倒叫姜氏夫人一时为难了。
永宁侯夫人嗔道,“二婶,太后娘娘是咱们自家人,在娘娘面前,您还有什么遮着瞒着的,岂不外道?”
姜氏夫人这才将事从头到尾、完全仔细的说了一回。
如今因着卫太后的身份,卫家虽然没有谦辞了承恩公的爵位,不过,谁也不能小看卫太后的母族。哪怕永宁侯府再低调,卫家在帝都豪门中的风头也一时无两。
不然,林家也不能主动与卫家联姻。
联姻本是取两姓之好。
林家能与卫家联姻,自然有所图谋。这种事,两家心有默契。
结果,谁也没料到,卫太后又在卫氏族中择一女与承恩公世子赐婚。
这样一来,林家难免会多心。
卫诗宽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的大家小姐,虽不是永宁侯府正支,不过,她祖父与老永宁侯是嫡亲的兄弟,曾官至一品将军,如今父兄皆有官职,卫诗宽乍一嫁到林家,丈夫林文采还算温柔俊俏,且林文采又是凤明澜老婆林王妃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