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摆摆手,“你坐吧,有什么事朕来安排,你尽可放心。”
阮嘉睿再三道,“陛下,臣女所言,尽是真心。慎亲王府多年积蓄,臣女何德何能,继承这样一笔财富?若是陛下愿意听臣女一言,臣女以为,取之于民,用之于臣,这些东西,不如就捐献出去,用于百姓身上,也是积德行善之举。”
明湛没再多说,转而换了个话题,“嘉睿,你也知道,魏迪死了,你们的婚事自然就作罢了。朕两次指婚,皆不如意,若是你相中哪个俊才,直接与朕说也无妨的。朕,必然成全你。”
阮嘉睿是个有主见之人,但平日里话并不多。或许今日身世的揭露让她受到了一定的刺激,索性抛开以往的持重沉静,沉声道,“陛下,臣女已经十九岁,外祖父亡故,论理,臣女当守孝三月,此时不易谈婚姻之事。不过,陛下有问,臣女不敢隐瞒。臣女听闻,先前陛下为臣女指婚福州赵青怡,赵青怡因臣女是孤女,故此多有嫌弃。”
明湛琢磨着,阮嘉睿这不是要跟赵青怡算前账吧。女人实在是记仇的动物哪,太不好惹了。
阮嘉睿意有所指道,“现今臣女有陛下抬举,相信赵青怡不会再嫌弃臣女了。”
“你要嫁给赵青怡?”明湛颇觉不可思议。
“陛下,势利之人有势利之人的好处,只要臣女身份在,他就不敢对臣女不敬。”阮嘉睿道,“且,我听闻赵青怡年轻俊俏,榜眼出身,先前他被陛下罢官,赵家又是官司缠身。想来,如今赵家落败,若得臣女下嫁,赵青怡焉能不敬着臣女呢?”
“臣女嫁人,只求一个舒心。在臣女看来,赵青怡正是上上之选。”
真不愧是有着qiáng大血统的女人哪,这阮嘉睿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派沉默可亲的模样,原来竟是如此内秀之人,简直太有思想,太有见地,太有个性了。
其实明湛也觉得,若是到不了他与他家飞飞这种情深似海程度的,婚姻用利益维持,原比用爱情维持要稳定的多。
明湛一笑,“朕赐你郡主之位。”
“臣女谢陛下隆恩。”
至夜。
明湛对阮鸿飞道,“你完全不必担心外甥女,她可不笨。慎亲王府的东西,朕就是给,她接了也保不住。倒不如换了爵位,一辈子总是个依靠。”
阮鸿飞道,“不笨就好。”
220、番外之魏国公府 ...
一个人,怎样才能变成怪shòu?
魏迪并不是显眼的人物儿。
帝都是权贵聚集之地,魏迪不过是国公府里一介不起眼儿的庶子,既无济世之才,又无安邦之能,要命的是,他的嫡母还是敬敏大长公主。
谁会不长眼的去得罪敬敏大长公主呢?
其实,魏迪才gān不错。
他二十出头儿就考中了进士。
但是,这点儿才gān在国公府与公主府的荫蔽下,简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见。
这世上,有多少嫡母会盼着庶子出人头地呢?
何况是敬敏大长公主。
在这一夜之前,敬敏大长公主以为自己此生见到过的最可怖的场景无过于戾太子bī宫时的惨烈。如今,她方明白什么叫锥心之痛。
魏迪有一张jīng致到单薄脆弱的脸孔,这张脸并不似魏国公,据说,魏迪的容貌酷似他早早过逝的母亲。其实在魏迪的记忆中,他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清晰。
不过,很显然,魏国公并不喜欢这张酷似妾室的脸孔。
在魏国公的记忆中,那张脸永远温柔隽美的让人心痛。所以,当那个女人离逝,他实难接受有着七成相似的庶子的脸。
魏国公亦不能想像,这张脸还能绽放出如此令人恐惧的微笑。
“这世上,真是同人不同命。有公主这样生就一帆风顺的人,就有我母亲那样颠沛流离之人。”魏迪的声音甜润动听,却令敬敏大长公主与魏国公同时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魏国公斥道,“你在饭菜里下了什么?”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浑身无力,连起身都不能,纵使斥责的话都透出浓浓的虚弱来。
魏迪置若罔闻,他安静的坐在父亲与嫡母chuáng前的绣凳上,继续道,“听说,父亲与母亲是姑表亲,青梅竹马,订下婚约后,外公家犯了案子,母亲也成了官奴。父亲是国公府的世子,自然不能娶一个官奴为妻。后来仁宗皇帝赐婚,你迎娶了公主。公主贤良德淑,知道父亲放不下青梅竹马的表妹,主动为父亲纳为妾室,父亲既娶得公主贤妻,又纳得温柔美妾,一时传为美谈。帝都多少人羡慕父亲好运,赞美公主贤良,又说母亲好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