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小姐眨了眨眼,把夏侯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眉头微蹙,手撑着下巴说:“你真的是长公主殿下?该不会是三殿下假借妹妹的名号来耍着我们玩吧!”
——前一位是娇花,这一位难道是仙人球?一开口就含着刺呢。
不过,夏侯宣气量宽宏,哪里会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他反而觉得这妹子有点意思,所以半分也不恼,只轻轻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耳垂上隐约可见的耳dòng,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哥哥从不戴耳环,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哈,”陈家大小姐慡朗一笑,拱了拱手,说:“见过长公主殿下,方才我太失礼了,实在是因为公主你身着男装的模样太俊了,把我晃得头昏眼花,话也不会说了……想我陈淑瑶一向自诩穿上男装之后可以迷倒万千闺秀,此番见了公主,才终于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幸我娘早有先见之明,今儿硬是不让我穿男装出门,否则可不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么。”
夏侯宣伸手虚虚一托,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微笑道:“陈姐姐真是太谦虚了,你若穿上男装,那就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再往我这白面书生的旁边一站,满大街的姑娘们眼里哪还能看得到我?”
陈淑瑶眸光微亮,说:“公主真是我的平生知己,要是我们早几年前就认识,那该有多好,有你这么夸我几句,我娘也不会整日为了穿男装的事唠叨我了……对了,公主若不嫌弃我无礼粗鄙,就唤我的闺名淑瑶吧。”
“淑瑶姐太自谦了,我都被你的风采气度给摄住了,你若还以粗鄙自评,可要教我无地自容了。”夏侯宣和和气气地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倍受冷落的那位娇花美人,问:“再者说来,无礼的分明是我才对,竟是忘了请教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姐妹?”
“这位是徐家姐姐,最是热心不过的一个人,怕我在佛寺里闷得慌,特地过来陪我的。”陈淑瑶跟夏侯宣解释了几句,然后就轻轻挽住身旁那姑娘的胳膊,笑盈盈地对她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个婆婆嘴,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住了,竟忘了给你们介绍……燕瑜姐,你不会怨怪我吧?”
徐家小姐,徐燕瑜?夏侯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确定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便也懒得多想了,等着听对方的自我介绍也就是了。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这位徐小姐只怕是徐丞相他们家的人……陈淑瑶把她带过来一起相亲,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事实上,夏侯宣先前就看出陈淑瑶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了,虽然她故意装出一副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模样,把礼数和言语上的不周到都给盖过去了,令人即使心有不快也不好跟她多作计较,但这点儿演技耍耍别人也就罢了,想耍夏侯宣?那还真应了之前她自己说过的话,这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不过夏侯宣仍旧毫不介意——京中贵女们多多少少都懂得些小手段,出嫁前算计父母姨娘兄弟姐妹,出嫁后算计丈夫公婆叔伯姑嫂,家长里短斗来斗去,再正常不过了。
况且陈淑瑶这姑娘虽然有几分任性傲气,但看她那双透亮的眸子和通身的飒慡气度,就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此番故意在夏侯宣面前留下一个不怎么好的印象,无非是不想嫁给夏侯卓罢了。对此,夏侯宣既理解,也支持:且不提促成这桩婚事对夏侯宣有害无益,单看陈淑瑶的性子,若她真做了三皇子妃,只怕过不了几年,不是她被贪花好色又无能的夏侯卓气死,就是夏侯卓被忍无可忍的她揍死……夏侯宣才不要给他们做这个缺德的“媒”呢。
——至于瑞妃的威bī利诱?夏侯宣理她才怪!
夏侯宣对自己的婚事早已有了成算,本来就用不着瑞妃“帮忙”,况且瑞妃一向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根本不相信她的承诺。更重要的是,他在来相亲之前就有过一个隐隐的设想:如果能趁机挖墙脚,把这次“相嫂子”变成“相闺蜜”……那么瑞妃的脸色会有多么好看,真是想想都有点小期待!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陈淑瑶让夏侯宣觉得颇有“投资”的意义,他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并不至于会为了气一气瑞妃、满足一下他自己的促狭小心思而làng费时间jīng力去陪小姑娘玩耍。他真正看中的,是陈淑瑶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叛逆任性,以及她背后的镇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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