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安简简单单的一句赞扬似乎比大家伙儿热烈的欢呼声更为动听,夏侯宣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喜上眉梢了,可随即他又生出了几分微妙的窘迫感觉——听几句表扬就如此高兴,自己好像变幼稚了?这样想着,夏侯宣很快地调整好了表情,正色道:“靖安,作为我最信任的人,你可不能一味夸我,应该以查漏补缺的态度随时打击我才对。”
“哎?”齐靖安见夏侯宣瞬间变脸,好像是在努力压制骄傲的样子,心下也觉得有趣,便笑眯眯道:“我可不想做不讨喜的诤臣,倘若我总在你高兴的时候泼冷水,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宠了吧?”
失宠?夏侯宣不期然地联想到了后宫佳丽,油然一乐,失笑道:“看来你还挺有几分佞幸潜质的,这么滑头?而且你也太小看我的心胸了,我是那种会跟诤臣计较的人吗?”
“呵,那可就难说了。人人都爱标榜自己心胸宽大,但从古至今,诤臣的下场总是最为糟糕的……生时凄凉、死后名扬,还真不如嚣张一世、死后遗臭万年的佞幸活得慡快呢。”齐靖安摊了摊手,露出几分小促狭的表情。
夏侯宣哼笑道:“佞幸可未必都能嚣张一世,得意半世就被砍了脑袋的也有不少。”
“正是如此,所以我既不想做诤臣,也不要做佞幸……”齐靖安眉眼弯弯,笑得颇为狡黠,道:“把他们二者结合起来,就变成贤臣了,那才是我的目标。”
夏侯宣眉梢一挑,道:“喔?那你‘贤’一个给我看看?”
齐靖安点了点头,说:“‘贤’也没什么难的,只要跟着我方才对你的夸赞,再添一个‘不过’即可。”说着他自信一笑,续道:“按照贤臣的风格,我该这样说——将军领军作战的表现自是极好的,不过,以将军的万金之体,往后还是少行身先士卒之事、给点机会让属下们来为您分忧吧……以将军的才能,大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哈哈,说得好,明为谏议、实是恭维,还顺带着表了个忠心,你可真够贤……贤惠的,我喜欢。”夏侯宣见齐靖安笑容灿烂,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对方笑出来的可爱梨涡,还话锋一转、把“贤臣”跟“贤内助”的概念等同了起来,好好地调戏了他的好哥们一把。
一时间,齐靖安面红耳赤地呆立当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迷迷糊糊地想着:公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我,不止动口还动手,若给别人看到了岂不要说她不庄重么……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我是不介意的,随便别人怎么想罢,反正将要做驸马的是我又不是他们……
瞅着齐靖安那瞪圆了眼睛、既惊讶又羞涩还有点儿小欣喜的模样,夏侯宣轻轻一笑,暗道这纯情的哥们调戏起来可真有意思……他大大方方地收回手,还在考虑以后要不要时常调戏齐靖安一把,权当是生活情趣。
齐靖安对于夏侯宣这种“毫不矜持”的行为和态度,确实是既觉羞窘也觉甜蜜,但他随即又觉得他堂堂男儿竟被未来媳妇调戏得手足无措,也未免太挫了点儿。于是他便压低声音、小小地反击了一把——“没奈何,既然媗妹你并没有贤惠的潜质,我也只能勉力代劳了。”
“媗妹?!”夏侯宣表情一僵,忽然觉得胃里反酸、牙齿都快给酸倒了,“齐靖安,以后再不许你这样叫我,否则我绝对会要你好看!”这称呼比“媗儿”还要肉麻好几十倍,他完全不能忍!
齐靖安复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耸了耸肩,完全没把夏侯宣的威胁当回事。
他们俩轮流调戏了对方一次,而后就都不说话了,静静地并肩而立,任由一股令人心暖而且想要会心一笑的气氛弥漫开来。
又过了一会儿,秦连横领着他的嫂嫂侄女走了过来,彻底驱散了这种无声而暧昧的感觉。
“民妇秦甘氏携小女毓钟拜谢将军,将军大恩此生难忘!”秦连横拱手行了一礼后,他的嫂嫂和侄女便走到夏侯宣近前,恭敬跪地、诚恳叩首以表谢意。
“两位请起,”夏侯宣伸手虚扶了一把,语气和缓道:“秦夫人,令小叔连横既已入我帐下效忠,他的亲人便也都是我的责任了,所以你不必与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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