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夏侯宣并不在意什么反超不反超的,他此时的心态是满满的警惕,因为他知道,倘若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撑,特种兵是很难训练出来的……即使不去分析那些黑衣人的行事风格,单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西蛮人,那么究竟是谁在搞鬼?
最终,他们一行人带着剩下的粮草和几具有待进一步研究的黑衣人尸体,加速赶到了兴庆大营。
——终于到了。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脸比陈长清更黑的郭令珣大将军——“左右将军,粮草少了一半有余,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你们二位都有失职之过,必须按军法处置!”
☆、第二十九章 反常
粮草被烧的事,是陈长清主动坦白的。不等郭令珣吩咐军需官去清点粮草,他就把前夜里受袭以致粮草折损的种种情况做了个非常详细的jiāo代:事情已经发生了,晚jiāo代不如早jiāo代,反正都是不可能瞒下的,早点坦白还能显得更诚恳些。
对于陈长清的这种做法,夏侯宣也是赞成的,正所谓“坦白从宽”嘛,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大合适,但含义还是贴切的。
至于坦白之后会怎样?陈长清依照旧时的经验来看,他的这位郭叔叔应该会怒拍桌子、霍然起身,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大吼道:“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在京城里享福享多了、整个人都锈住了,连劫粮道的小把戏都会中招?!”
这位郭叔叔啊,陈长清实在是太熟悉了。因此,他觉得自己非但能把对方将要说的话、以及说话的语气都预判个八-九不离十,就连对方生气的时候胡子会往上翘个几毫厘,他都能jīng准地想象出来,决计不会有多少偏差。
孰料,听闻粮草折损以后,郭令珣确实是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但接下来的走向就完全偏离了陈长清的猜测——那一瞬间,郭令珣的表情陡然变得非常复杂,他焦躁地走来走去,在主将营帐里转了几圈,嘴里不住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在搞鬼?”低语时,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以想象,如果劫烧粮草的幕后主使者就在当场,郭令珣绝对会扑上去一口一口地咬死对方!
见此一幕,陈长清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粮草出了状况,郭令珣生气是应该的;可这副森森然的模样未免太过反常,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脾气硬臭、直来直去的郭叔叔吗?
转了几圈之后,郭令珣停下了步子,脸色yīn沉,语气也yīn沉沉地说……他说了什么?陈长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郭令珣竟说要按军法来处置他们!
不要以为军法处置是什么很平常的事,因为军法的最大特点就是“重”:奖则重赏,惩则重罚!那些处罚的条款,动辄就是“犯者斩之”!
“致损军需、贻误军机”是什么罪?妥妥的死罪!即使罪降数等从轻处罚,少说也要挨个几十上百军棍……所以陈长清真没想到郭令珣会这么说,这是要把他们打得屁股开花?不至于吧,何必如此?!
战争形势瞬息万变,战场上的失误总是很难避免的,就连史书上记载的名将也曾有过被劫粮道的经历、犯军法的情况更是不少,如果都要喊打喊杀的话,一半的名将都无法活到成为名将的那一天了,而另一半名将都会是没屁股的……
所以,军法中的严惩手段一般都是用于震慑普通兵士的,尉官以上就基本不会有这种待遇了,除非……是主将有意给个下马威!
思及此处,陈长清瞥了夏侯宣一眼,垂首道:“大将军,全因我疏忽大意,想着只剩两日路程了,故在扎营之时未将粮车集中安排在营地中央,也未有挖沟蓄水,这才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说着他话锋一转,“而那些身份诡异的敌人来势汹汹,全靠右将军反应及时,其从属官也均有统兵拒敌之能,粮草的损失才降至最低……所以还请大将军重重论罪于我,轻判右将军功过相抵吧。”
陈长清想不明白郭令珣为何如此不对劲,只能归结于对方是“看不惯夏侯宣这个任性公主、打算来一番下马威”了。
不过,经过了那场夜袭以后,陈长清就对夏侯宣大大改观了:堂堂公主敢于冲杀在前,这已经算是很难得了;而且这位公主在临阵反应和布阵拒敌的表现上都挺不错,是个做将领的好苗子,那他又怎么还会固执己见地针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