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林言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紧紧绷着面部表情,冷淡道,“好了就赶紧走。”
说罢拍拍裤子上的土要站起来,萧郁一把拽住他,犹豫了许久,轻声说:“能不能……让我抱着你过去……”
森冷的青石砖墙不用任何黏合措施,打磨的严丝合缝,拆砖墙时大家都带上口罩,以防止墓中积聚百年的霉变空气损伤肺部,果然,当第一块墙砖被取出时,方方正正的dòng口竟“噗”的一声喷出一股黑气,朽味呛鼻。接着一块块青砖被依次取出,等dòng口足够一人通过时,众人爬回地面,架锅吃晚饭,估摸着腐气放的差不多了,背上装备包,准备好照明措施来到墙前。
小道士点了三炷香敬奉墓中先人,这是进墓前的规矩,几人在香炉前虔诚的拜了拜,默念此行要叨扰先人安眠,保证墓中宝物分文不取,接着在腰间绑上绳子,由阿颜带头跳了进去。
不多时绳子晃了晃,意思是安全,接着大川小川,林言萧郁,阿澈和尹舟挨个儿进入地宫。
尹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墓墙后,没人看到那只供奉的香炉突然变了样子,三炷香被头朝下倒插在炉中,早已经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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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墙上的孔dòng到地面约有三米,林言有经验,下坠时屈膝蜷身,双脚被冲击的微微发麻,但落地很稳,紧接着阿澈和尹舟也跟了下来,站定了打量四下的环境。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间石室,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伸手不见五指,这种黑暗和室内熄灯后的黑完全不同,它是密闭的,如一个被尘封在时空中的dòngxué,将所有光线吞噬殆尽。
七盏风灯的光芒在这里还不如山林中闪烁的láng眼,只能照出提灯人模糊的面部轮廓,仰头一看,方才跳下的孔dòng处透进一束方正而稀薄的蓝光,灰尘在光柱里浮浮沉沉。
“这是什么地方……”阿颜还没说完忽然住了口,诧异的举高了风灯。
林言也立刻感觉到不对劲。
回声,在这里说话竟然会发出嗡嗡的回声。
明清重陪葬轻墓室,大墓的每一间墓室也不过二三十平米见方,说什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回声,凭声音林言判断这里至少相当于一间大礼堂,在明朝就算修皇陵,地宫的尺寸和规格也不过是萧郁墓两倍之数,比起这里似乎还差的很远。
林言咽了口口水,清晰的听到喉咙里咕咚一声响,周围太静了,静的让人心慌,静的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城市有车鸣人声,乡村有jī犬相闻,甚至荒山也有鸟声啁啾,风chuī树响,但这里的黑暗和寂静和绝对的,它让人想起死亡,想起yīn曹地府,想起深不可测的危险和命运,还有永无止尽的孤独。
手心不知不觉竟渗出冷汗,yīn寒的气息靠近,萧郁碰了碰林言的手背:“怕黑?”
林言想躲开他,萧郁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我在这种地方一个人住过五百多年,比你熟悉。”
“跟着我,别走远了。”
咔的一声,阿颜掰开qiáng光手电的开关,众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照做,七道光束来回扫she,林言判断的不错,这里是一间人工修建的方形大厅,青砖块砌筑,葬顶为拱形,圆顶和墙壁用木构件连接,涂抹一层厚厚的金粉,细微处用金箔镶嵌,手电光一扫便反she出暖橙色光芒。
大殿四周的葬墙每隔数米嵌一只灯台,做成佛教莲花台样式,盛着动物炼出的油脂。
空气中弥漫呛人的朽味,但闻不到一丝尸臭,离棺chuáng还有很远。
“有人吗?”尹舟朝着大殿深处喊道,传来空阔的回音。
没人回答。
阿澈打了个寒噤:“闭嘴,本来没东西都被你招出来了。”
尹舟嘟囔了一句不尊长幼的小鬼头,把手电往前一扫,突然惊的连退两步:“快……快走走走走……有、有鬼!”
手电光刷的一下打了上去,只见yīn森的大殿高处竟站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尸,身着白衣,正目光如炬怒视他们,瘦的如同一副枯骨,肚子却膨大似鼓,手里抓一副心肝往嘴里送,身后一群群小鬼挤挤挨挨往上冒,双手捂耳,嘴巴张成黑dòng,全部呈仰天啸叫状,面容凄厉。
阿澈哇的一声叫出来,连滚带爬往后跑,正撞在尹舟身上,两人摔成一团。
林言一下子抓紧了萧郁的手,萧郁蹙眉看了一会,轻声说:“不是鬼,是壁刻。”
“这里有一扇玉门。”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无论大家的手电光柱怎么移动,那女尸和小鬼都毫无变化,原来众人并没有真正进入墓室,这里只是一间空dàngdàng的外殿,呈长方形,尽头处伫立着两扇对开的汉白玉门,门楼雕刻夜叉恶鬼,栩栩如生,在黑暗中闪着磷磷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