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称呼是村长特意嘱咐的,族谱记载段泽是独子,排行老大,当时的习俗称呼人要在排行前加一个十代表人丁兴旺,比如三少爷称做十三少,而他就光荣的继承了段泽十一少的称呼,因为是古早前的长辈,小川得恭敬的叫他一声十一阿公。
“不走了?留在这看尸体?”林言一时没明白。
“不是。”大川挠了挠头,“你看,俺们已经照村长吩咐的把你们送进坟里了,这么几天又是闹鬼又是死人,再往前走还指不定出来啥,俺们想……想回去了。”
这回林言听懂了,跟阿颜jiāo换了个眼色,心想进墓时就因为那诅咒瞒了两人一回,现在出现危险的苗头,也不愿再勉qiáng,便点点头,说麻烦你们了,回去给村长带个谢。
小川愧疚的笑笑,嘱咐了两句便跟着大川往回走,两人本来倚在墙上,这一动弹竟然蹭掉了一大块白膏泥,林言上前帮忙拍打灰尘,无意间往墙上一瞥:“咦,有字?”
“写的是什么?”林言说着扒拉了两下石壁,这一下子噼里啪啦连掉了三四块灰泥,露出二尺见方的岩壁来。
阿颜用手电一扫,顿时变了脸色,回头从包里翻出香火和一柄huáng旗,麻利地点上香,把旗子往香炉中一插。
林言记得庙主在对付萧郁时也用了这一套,立刻心道不好,自己和段家兄弟大概惹祸了,只见变戏法似的,站在炉鼎中的小huáng旗开始晃动,接着演变成猛烈的颤抖,旗杆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着,绷成一道圆弧,旗面啪啦啪啦响,最后竟啪的一声断了。
萧郁猛地回头盯着地上的两具尸骸,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攥住林言的手腕:“走,马上走!”
小道士呻吟一声:“来不及了,这是束魂阵,墙上全是鬼咒……”
“这俩人的魂……压根没去投胎……”
话音刚落。幽深的墓道尽头忽然传来一个女人yīn森森的笑声,仿佛在远处,又仿佛就在耳畔,接着混入一个男音,嘿嘿,嘿嘿的惨笑着,在黑dòngdòng的甬道里回响不绝。
“什……什么玩意在笑?”尹舟声音微微发抖。
“死人。”萧郁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骸。
“嗒……嗒……”
“嗒……”
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一具尸体被什么东西吊着往前拖拽,脚面软塌塌的垂在地上,每挪一步都发出布料摩擦地砖的缓慢声响,然而甬道深处只有望不到头的黑暗。
大家都被这yīn森的声音吓住了,没有人说话,甚至没人敢用手电光去试探那团墨似的浓黑,生怕在光圈中看见被扎在木架上的死人,垂着脑袋冲他们骇笑。
林言头皮都麻了,转头仔细一看墙上的文字,顿时直后悔几人粗心大意,原来整段甬道的石壁被抹了白膏泥处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怪异文字,应对盗墓贼的yīn毒阵法,这里风水好,不可能出现萧郁墓中鬼魂不能投胎积攒怨气的情况,所以gān脆用咒术人为布置出一个困住yīn魂的法阵,也就是说,这二十多年里地上的一双男女根本没能投胎,而是化成厉鬼成了古墓的守灵人。
“大家注意身上的替身,谁、谁的烧起来就立刻往他身上贴符纸,再不行就喷舌尖血!”阿颜焦急的吩咐,然而话音未落,背后忽然传来奇异的响动。
“咯吱咯吱……”
“咯吱……”
林言猛地回头,竟然是大川和小川,样子颇为古怪,垂着脑袋,肩膀耸拉,手臂软塌塌的垂下去,嘴巴里不住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
他们在磨牙。
“糟了……”阿颜手里攥了把朱砂,“恶鬼冲身,我、我以为他俩童男子阳气重,没给他们做替身,结果最先瞄上他们……”
“冲身?跟尹舟他妹子一样?”林言想起上次小阳被附身的样子,急出一脑门汗:“现在哪有空给他们超度!”
小川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只剩眼白,嘴巴痛苦地张大,直到变成一个深深的黑dòng,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尖锐而yīn寒的女声:“我死的冤啊……”
说时迟那时快,阿颜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口舌尖血正喷在小川面门,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小川挥着一双指爪生生冲着阿颜抓来,道士挥匕首去挡,谁知被恶鬼冲的人身体如同铜墙铁壁,刀锋根本插不进去。几乎同时,大川猛地冲过来径直扑向尹舟,双臂掐住他的脖子,一下下往墙上撞:“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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