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说这些做什么?”忘生锁上牢门,铁链哗哗的响起,他看了李绵歌一眼,“今日是你幸运,阁主素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这么做原本是马上就该死的。”不过,在这里时日久了,也许会让人生不如死。
“该死而没有死,赫千辰岂非有意折磨我?”因为他求死,所以他才不让他如愿。
只让人看到外相,而无人知道其下的真意,甚至还有这般忠心的手下为他维护辩解,赫千辰,你当真厉害。冷笑一声,李绵歌抹去唇边的血,不再开口。
这个牢房戒备森严无人能随意进入,由于千机阁里私密很多,看守牢房的全都是双耳俱聋之人,也不惧李绵歌又说些什么。
此时的书房之中,赫千辰收起那些卷宗,呼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对李家,他并不觉得亏欠,任何人做事都要承担后果,李逍一连杀去百多条人命早该想到这个结局。
李家可说是因为李逍而落败,而李绵歌,自小与家人分别,一心敬慕兄长,定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他也理当自己来承受这么做的后果。
在他手里的卷宗里里面记述着全是李家的事,李绵歌自小病弱,他最羡慕也最崇拜的便是他的兄长李逍,即便李逍后来作出那样的事,也没有让他的心思改变,仍是一心维护。
这是一份兄弟情,同样是兄弟,为何他与赫九霄却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个名字。
归来已经有大半日了,赫千辰坐在椅上也有大半日,自李绵歌被待下去,他就那么坐在窗前,房里还有牵心草的香气,那是小竹晒gān磨了粉装起的香囊,挂在通风之处,清淡的味道能让人安神静心。
从李绵歌的话里听的出来,他不知卫无忧藏有火药,那些火雷箭是卫无忧一个人准备的,究竟是为什么准备?他就下李绵歌当真只是巧合?
窗外暮色渐落,赫千辰是心思却始终未能静下来,前几日就如是在梦中,如今归来,那个梦境却更加清晰的在他脑海中一遍遍重现。
“少爷,晚膳还未准备好,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小竹感觉到其中的气氛有异,忐忑的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问。
“下去。”淡淡的话音传来,赫千辰坐在窗边的姿势都未换,他的语气让人知道此事不该打扰,青色的衣袍染上暮色微赤,泛出些许的紫,一双剑眉蹙起,沉郁的气息在房内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小竹不敢再问,端在手上的差点自然也不敢递过去,静静退下。今天的少爷很吓人,他可不想自找麻烦。
房里的光线随着日头落下,一点点的昏暗起来,没有让人点灯,坐在黑暗中的人影还是一动不动,若有人仔细去看,才能发现衣袖下的双手正在颤抖,那不是胆怯害怕的颤抖,而是因为过度愤怒,赫千辰想到在那个地下庄园里的情景,双手便会克制不住的紧握。
赫九霄,你要我的情意,我给你,你要我的人,也已经得到,而后,你给我又是什么?
小竹在外,听到几声东西落地的声音,有些杂乱,似乎是书本卷册,“少爷?”他惊叫一声,里面的气息很骇人。
“没事。”传出来的还是那样平淡沉稳的声音。
小竹又惊又怕,不敢擅自进去,也不敢就此离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能让少爷气成这样,先前回来不还是好好的吗?
黑暗中,几摞卷宗都被扔在地上,桌上也是一片凌乱,在人前如云似月清雅温和的人此时看来更像一阵狂风,没有流云的悠然,也无皎月的沉静,拂袖抬手间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地上。
赫千辰从卫无忧那个地下庄园里出来,想着千机阁里的事,才努力克制,此时所以压制的情感一起涌上,赫九霄与他,奈落与南无,囚室,药物,铁锁,耳边的话,灼热的喘息,还有赫九霄对他做的那些……
一拳打在墙上,任血水留下,脸色不见半点改变,眼底全是汹涌的翻覆,他表面看来越是平静,他的心里便越是不平静,长久的站在黑暗之中,外间晚膳也准备好了,小竹还是不敢进门来喊。
赫千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未曾发现在窗口外面的树丛里有个人影,那个人影在树上已经许久,从绵歌被带进来开始就一直在那里,直到绵歌成了李绵歌被带下去,他始终在那里,赫千辰本来早就应该发觉,今日的他却没有发觉。
那人一直在外听着里面的说话声,看到里面的人。他不看别人,只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看到赫千辰冷静的处理事务,揭穿李绵歌的身份,也看到他挥退所有人,一人坐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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