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躲!”手腕剧痛,有人看到那枚火雷箭往空处投去,大叫一声,连自己手腕的伤势如何都顾不上看。
轰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整个树林,整条官道都在震动。被爆炸的威力波及,擂台边的树木哗哗直响,动摇的如要倒下,残枝落叶仿佛被雷云所卷,顷刻之间,所有在旁观战的人都被巨大的气làng扫到,一个个跌坐在地,马匹的嘶鸣还有人声惊恐,现场一片慌乱。
等一切平静下来,原来站满了人的擂台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不光是人,连擂台都已不见,地上只有大片的木头碎屑,和遍地的血迹,那是之前擂台上的血,还是血魔医的血?方才掠来的人影又是谁?
“你们炸死了千机阁阁主!”李大娘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兰花指,没有柔和的语调,这句话的力度比起方才的火雷箭也毫不逊色,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什么?死的分明是血魔医,千机阁阁主他不是在……”朝马车的方向一指,却见一个白衣小童惶然悲愤的站在马车前,颤抖哭泣的连话都说不出了,那情景怎么看,都如李大娘所言。
“怎么可能?檀伊公子为什么要救血魔医?”
“不对!炸死他的是火雷箭!是火雷山庄的人!与我们无关!”刚才在台上的人连忙辩解。
李大娘冷笑几声,“这里哪有火雷山庄的人?”
没有火雷山庄的人,为何会有火雷箭?
人群呆愣,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你们的手!”
他们猛然低头,发现他们的手腕都齐齐断去,如用刀削,断了的残肢上露出一截白骨洒下满地的鲜血,刚才不觉,竟是已经痛的麻木!如今看到,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面对这样的伤口,所有人,所有的手,都被削去!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凄惨嚎叫,在混乱之中一起响起,那是颤抖惊惧恐怖的叫声,血魔医,血魔医难道真的是魔?他是在何时,用的什么,如何断去他们的手?!
这样的人,真的会被轻易炸死?
与光明相对的是黑暗,黑暗之中有两个人的身影。赫九霄当然没有死,赫千辰也没有,他们甚至没有受伤,当时发现去势不对,赫千辰险些来不及躲避,却被人用手一拉抱住了他的腰,倏然往下落去,几乎是在同时,火雷箭撞到擂台,本以为他和赫九霄会落地之后翻往侧边躲避火药的威力,没料到,他们那一落,居然落到地底。
没有人想得到,这个擂台之下居然会有一个机关,不知是怎么触动了机关,还是有人算准了时间打开机关,他们在爆炸的同时掉入地下,头顶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响声,然后就是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他们掉入地底的机关陷阱里。
听得见上方安静之后传来的人声嘈杂,他们的喊叫外面却仿佛完全不知,就在那堆擂台的废墟残骸之下,在那些碎木血迹下面会有这么一个机关,谁也想不到。
不能出去,赫千辰并不着急,他和赫九霄总不会被困在地下一辈子,刚才受到爆炸的冲击,暂时可以先休息一下,他闭目调息,身边的人却突然开口。
“你想救我。”赫九霄的话音在黑暗里听来很近,他其实就在赫千辰旁边,从他身上飘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和药香混合的味道。
赫千辰睁开眼,他没有回答,赫九霄的话却没有停下,“虽然说了此后互不相gān,但你还当我是你的哥哥,不然不会停下马车,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你不必牵扯进来,你对那匹马没有兴趣,你来这里只是想看我会做什么,关于这匹灵徵马,你当然早就知道。”
千机阁怎会有不知的情报?何况这匹灵徵马还牵动那么多人,赫千辰还是没有回答,等于已是默认。
赫九霄对他的默认不知露出了什么表情,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里赫千辰无法看见,身边的气息却像是有了些许起伏,难道他在笑?冰冷的如同能将人心冻结的赫九霄,血魔医赫九霄,是不会笑的。
可赫九霄确实在笑,在黑暗中无人看见,他的嘴角牵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即便再细微,再难以察觉,那毕竟还是笑,与站在擂台上看到脚下鲜血不同的笑意,当赫千辰为他焦急,从马车里跃到他身旁,想替他格挡去他人兵器的时候,他的这个弟弟不会知道他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那种发自内心,从心里暖起来的感觉让他的唇边不自觉的牵出弧度,他视人命如玩物,可以坐视任何人的生死,这些所有人都知道,他也以为自己可以谁都不在意,可赫千辰毕竟是他的弟弟,他看着他长到五岁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