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赫千辰靠着身后不知是铁是石的地方,合起了眼,拖长了话音应了一声,还辩解什么,他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何况只是认个兄长。
他嗯出来的这一声,已经不自觉的带着放松,不知他自己有没有察觉,赫九霄也和他一样靠在墙上,没有起伏的话音在黑暗里响起,听来却隐约有些和缓柔和的迹象,“我若不是赫九霄,你不会跃上擂台,要不是因为你是赫千辰,我也不会管你死活,我们都知道。”
到这个时候,赫九霄要是还看不出自己心里的真意,他就不是赫九霄了,血魔医虽然不是以智谋应变闻名的檀伊公子,却绝对不是迟钝的人,况且他还是赫千辰的哥哥,同父同母所出的兄长。
他喜欢有这个弟弟,在人世间还有人关心的滋味,一旦尝过就不想放开,那阳光般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有这么一个弟弟,比没有的好,好的多。
两人不再说话了,在黑暗里赫千辰的笑早就轻下,没有再jiāo谈,但气氛已经略有不同,好像谁不说话都没有关系,只要那么坐着,缓解爆炸威力的冲击,恢复体力,其他的完全不必担心。
等赫千辰休息完了,他开始触摸身后密不透风的墙,在他摸索的时候赫九霄明白他的意图,敲着身后的墙发出一声金属的回响。
“是铁制,没有人来,我们就出不去。”
“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赫千辰不说其他,先问这句。
如果是别人问赫九霄这个问题,绝对不会得到回答,可现在问的是赫千辰,赫九霄想了想,然后答道:“没有。”
他的话音还是透着冷,但听的出语调比起原来轻快一些,那种改变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可对血魔医赫九霄而言,这样的转变已经能叫做轻快。所以赫千辰对他还是稍显冰冷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满,“我看不是没有,是太多,根本算不过来,你也没有在意。”
再多人恨他怨他,被记被怨的人都没有感觉,这大概会更让人愤怒吧。赫千辰呼出一口气,皱眉,他还是不确定这个陷阱针对的是他还是赫九霄,赫九霄固然可能招人怨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身在千机阁,他知道许多人的秘密,而知道秘密的人,总是容易招来麻烦的。
每当赫千辰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会先放松自己,皱眉是下意识的反应,但他一皱眉,别人看见这样的他,总会觉得有股流云缱绻的雍容和倦意,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微微皱着眉,那样淡淡的眼色,沉稳的样子,沉思的时候引去多少女子的心,他完全没有理会过,他也不知道他身上那股温和清雅的倦淡里,还隐着一丝挑动人心的意味。
赫九霄自然没有看见他的这一皱眉,但他听到那一声吐息,像暖风拂过,空气中多了一丝流动,地下的陷阱不大,只容三四个人,他们两人落下就占了一半地方,似呼气似叹息,那一声就在赫九霄耳边,似有若无。
“怪不得人说檀伊公子……”赫九霄说到这里忽然停了,赫千辰不得不疑惑的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在黑暗里问道:“什么?”
赫九霄不知该如何形容,传闻所指的种种也好,方才的那一声叹息也好,这时候他很确定,只要赫千辰愿意,就连男人都会为他动心,和他一样,许多人都知道,他血魔医再如何折磨对方,也总有人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不论男女。看来他们兄弟两,都完全继承了那所谓的妖狐族的血统。
“怎么不说了?”赫千辰的话音弱了些,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沌,在黑暗里待久了,连时间的流逝都不知道。
赫九霄发现异样,跃到高处探了一探,衣袂翻飞的声响在赫千辰耳中听来却像是很遥远,他自己也发现不对,这陷阱很深,他们两人落下之后只顾jiāo谈,没有查看那机关,万一……
“上面也一样。”赫九霄落下,冰寒凝结在脸上,赫千辰闻言立时明白,也慎重起来,“一样密不透风,这是要我们死,不管是冲着你还是我。”
空气用完,不用花费任何手脚,他们即便有再高的武功修为,也只能闭目等死。
想到这里赫千辰再不迟疑,空间里划过嘶鸣声,如同被什么割开,那是他的兵刃,一条细如发丝的金线,蛟蚕,以千年寒铁为食,吐丝而亡,聚丝成线,这股金线看来虽细,其锋利的程度却不下于任何一样宝剑名器,甚至比任何宝剑名器都来的更坚韧更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