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望进来,隔着帘子却见到一双jiāo握的手,chūn日里,怕气闷,马车上挂的都是薄纱,并着竹藤编的帘子,看不见里面,隐约只能见到轮廓,但那确确实实是一双jiāo握的手,是檀伊公子和血魔医的手,从不让人近身的檀伊公子非但让血魔医坐在他身边,还让他握住他的手?!
这,这究竟是什么状况?什么道理?难道血魔医起了别的心思,还是利用那个所谓的承诺提了什么要求?可檀伊公子不是别人,他是檀伊公子,是千机阁阁主,是像流云似的难测,如静水青莲那样冷静沉稳的人,檀伊公子若是不愿意,谁也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握住他的手。
马车外等待的其他人,远远的就看到秦战愣在车边,那表情像是见了鬼,又像是着了魔,总之就是见到了本来八辈子都见不着的东西,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去拍他一下,他说不定会惊的跳起来,还有个可能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的全副心思都在车里,他看着里面的表情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里面只有檀伊公子和血魔医,还能有什么吓着人的东西?那两个人的相处虽然古怪,也不至于让人吓成这样。
“秦庄主。”隔着帘子,传来赫千辰的话,“还有事?”和秦战一副见鬼的表情相比,这淡淡几字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温和有礼。
秦战马上退后了一些,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人的手分开,心里大叫奇怪,口中说道:“老夫想问问公子的答复,如果一时片刻决定不了,我就在庄里等公子命人传话。”
“好,你去吧。”马车里传出来的话还是冷淡有礼,和前面那双相握的手,都属于檀伊公子,可感觉怎么都不像一个人。
秦战只能去了,当然什么都没有对其他人说,要他怎么说,说他看到檀伊公子和血魔医亲近暧昧?只是握手而已,是他想太多了,一定是他想太多了,这么说服着自己,秦战带人回去了。
随后赫九霄从马车上下来,无视在场众人各种眼神,叫出冰御,又不知从哪里出现了四个轿夫打扮的人,血红的轿子像一道腥风刮过,停在马车旁,赫九霄入了轿,自始至终没看其他人一眼,只有在入轿之前,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我走了。”
血魔医会和人道别?!他们是不是在做梦?!一群人呆愣的看着那四个形貌长相一模一样的轿夫面无表情的站在轿子旁边,等着他们的主人对马车里的檀伊公子告别完,四人站立在四个角,没有去抬,血红的轿子已经自己半浮起来。
飘飘dàngdàng的血红远去,看来去势很缓,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消失无踪,好像先前在日光下的不过是个幻觉,人群里不少人去揉自己的眼睛,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眼力,实在是那顶血红的轿子去的太诡秘,太骇人,半夜里若是见着这样的东西,定然会叫人吓一跳,胆子若是小点的还不知会怎么样。
御气而起,果然省力。赫千辰收回目光,招呼了小竹上马车,没去理会他一句句的提问,看着窗外景物退去,想着这次回去之后要处理的事。
他和赫九霄各自回去,在场的其他人却久久不离,他们想的是,檀伊公子和血魔医究竟有什么jiāo情?
等众人散去,他们带走的所见所闻顿时引起了其他各方的关注。于是,千机阁阁主为救血魔医,和他一起受到火雷箭的暗算,两人生死不明,下落不知,这个震惊江湖的消息还没传几天,又变作了另一个说法,这种说法很隐晦,没有人敢明言,但听过的人都会很惊讶,很意外,还有更多的猜测和不确定。
檀伊公子和血魔医……这可能吗?
不管外界怎么说,赫千辰都没有在意,也不必在意,他心里清楚,赫九霄是他的兄长,别人会有谣传是因为不知内情,所以当他回了千机阁,过了几天,收到秦战送来的书笺,向他问好,暗示催促他尽快回复那件事的时候,他笑了。
连秦战都信了那样的话,开始担心了。
“阁主,何事这么好笑?能不能说予我也听听?”柳风故坐在书房的另一边,看到赫千辰拿着手上纸笺摇头而笑,便也摆着笑脸问了一句。
“阁老关心我的婚事,如今拾全庄庄主也在关心我的婚事,我有这么多人关心,不该笑吗?”放下纸笺,每句说的都是关心,这关心两字从赫千辰嘴里出来隐约还有另一种嘲讽的意味,他站起身,青蓝的衣袖拂过桌上的纸笺,把它带了下来也没去在意,缓步走过,状似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