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算是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花南隐不理解,他冲上几步,仿佛被一度无形的墙堵住,再也不能上前,赫九霄缓缓抬头,脸色无悲无喜,结冰似的眼神像要噬人,“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手没有再扼住赫千辰,那是好事?花南隐忐忑不安的退后,滟华被贺思茵扶起,她也不明白。
谁都不明白这两人的对话里藏着什么意思。除了赫千辰,没人明白赫九霄此刻的反应是好还是不好,就像除了赫千辰,没有人能阻止他的疯狂一样。
滟华准备离开,但她完全不放心,犹豫着要不要命人看守,赫九霄似乎看透了她的意图,“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他想留下,那就还有希望。”
千辰,为了我,你一定要醒来。摩挲着他的颈,赫九霄抱着怀里的人,忍耐住心里的狂躁,他的疯狂是为他,他的冷静和忍耐也是为他。
假若赫千辰拼尽全力,兴许能压制住脑中那些游魂般的记忆,徜若他的意志力足够,兴许能摈除所有的混乱,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赫九霄拥着他躺下。
但徜若一切不如他所想,他真的会那么做……温柔的指从颈边的痕迹上抚过,赫九霄眼底的暗色并未消退,隐入深处的火焰跳动。
假如赫千辰不再是赫千辰,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一切、所有,所有的所有,都没有意义。
听出赫九霄话里是说赫千辰还有希望,众人总算放下惊魂未定的心,犹犹豫豫的离开,房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chuáng上两个人的身影相拥,房里情欲的气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诡秘,难辨而莫测。
一切都未知。
日子一天天过去,赫千辰没有再醒来,但他也没有醒来之后变得不像他,变的认不出身边的人是谁,也许这已经算是个好的现象。如今,就如有两股力量在抗争,他在睡梦中会有呢喃,时而如狂,时而疯魔。
去看他的人谁都无法久坐,谁都不忍看见那样的他,不能面对曾经qiáng大到没有任何事能将他打倒的男人被如此折磨,唯有一个人几乎从不离开,无论赫千辰在梦中说了什么,露出何等骇人的神情,他都没有离开。
赫九霄还在等,等一个结果。
他为赫千辰沐浴,就和以往一样,抱着他坐在浴桶里,为他擦抹头发,为他换衣,喂他药汁,清理所有的秽物。
到了夜晚,他会抱着他入睡,在他耳边警告他,提醒他,还是用那些霸道的言语,只不过怀里的人不会再像从前,皱眉斥责他的妄为,为他的专横而无奈叹息。唯一有的反应是他的呼吸,只要这一夜赫千辰的呼吸平稳,没有梦呓,赫九霄的心里就会多一丝希望。
幽红小筑继续有传信来,若蘅和他手下的人时不时会告诉他们,穆晟到了哪里。
这时候,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三天,穆成还没有来,他还在赶住赫谷的路上,而从赫谷到楚青韩约见他们的驰岩峡,最少需要三天。
他们必须出发了。这是赫九霄的决定。
要等穆晟到赫谷,最少还要七天,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见楚青韩,这是赫千辰的意愿,尽管他不能开口说,仍在沉睡中,但赫九霄知道,徜若是赫千辰,一定会做出这种选择。
他是世上最了解赫千辰的人,滟华非常不放心,却不能反驳,她也知道,以赫千辰的性子,他一定不会退缩,他只要还能走,就算身上再多伤再多痛,纵然知道自己必败,他也依然会赴约。
这就是赫千辰。
谁也无法阻拦,赫谷里的人开始准备,这件事本来牵连重大,牵涉朝廷和江湖,但在这时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秋风起,赫谷之外车轮辚辚,赫九霄带人启程,马车里的人仍旧没有醒来,但他的头发已经被梳理的很整齐,身上穿着gān净素雅的青衣,并没有过分的华贵,穿在他身上却总是会有种雍容的气度,任何人穿上青衣,都不能像赫千辰穿的这样好看。
赫九霄抱着他,他就靠在赫九霄的怀里,就像只是小睡,随时都会醒来,这也是赫九霄的愿望,出门对赫千辰不一定是坏事,他是个这么要qiáng的人,不想输给别人,他一定不想在人前示弱。
“三天后,我们就到驰岩峡了,你还能睡三天。”收紧手臂,赫九霄对他这么说,赫千辰没有回应,最近他连梦呓都很少,赫九霄却习惯了,继续往下说,“驰岩峡距离你的千机阁也不远,传递消息十分方便,听说那里有个渔村,还有海……”
海làng声拍打在礁石上,渔村里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离开了,听说这里要出事,谁也不敢留在家里,晒在沙滩上的渔网有的还在修补,几个豁口在海风chuī拂下不断摇晃,海风的腥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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