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人转身出了院子。泽之听得迷糊,拔脚追出去,只在前后脚的工夫,那男人却已没了踪影。他呆立在原处,这人说了吴长风命数没到,自是知道了吴长风人已经没了,可自己出门前并没有惊动旁人,这人是如何知道的?
可这人只留下一句话便没了踪影,泽之回头看了一眼那两行带着血的脚印,咬了咬牙。七少爷埋在哪,除了齐老爷和吴长风,没有别的人知道,但他知道,他自小和七少爷一处玩耍,七少爷没了,他自然要偷偷跟着去看看葬在哪里。
七少爷的坟,在齐家老宅背后那座山角,背阳的那面,是柳道长挑的地方,说是能镇住恶鬼。
泽之跑到坟前时,那黑衣人竟立在坟头。
“你……”泽之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挖吧。”那人手往地上一指,泽之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地上放着一把铁锹。
让他掘了七少爷的坟?泽之这一惊吃得不小,偷坟掘墓是多大的罪过,他可清楚,这会不光让他掘坟,还要掘七少爷的坟!
那人见他没有动弹,发出一声冷笑:“不敢?”
“总得有个缘由,我也不认得你,你让我掘我就掘了?”泽之没动,也冷冷地回了一句。
“怕冒犯了你家少爷么,”那人也不瞅他,“我若说这坟是空的呢?”
泽之额上冒出了冷汗,这人句句话都让他难以镇定,七少爷的死,吴长风并没有给他细说,只说是恶疾,不许他多嘴再问,可他头天还见了七少爷,倘若真是恶疾,又怎么能带着他满院子转。
泽之拿过铁锹,一锹铲进坟头的土里,眼一闭,七少爷,对不住了,要真是泽之错了,只管来收了我去。
因为是草草下葬,坟挖得并不深,土也没有填实,挖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见了棺。泽之停了手,棺上零乱地贴着几道符,已经辩不出符上画的是什么了。
“打开。”黑衣人站在坑边。
泽之咬咬牙,一使劲将铁锹插|进了棺盖下,再往下一橇,只听得“喀”一声响,棺盖断成了两截。他弯下腰扶住断开的棺盖,狠狠向上一掀,定了定神,慢慢看过去,啊了一声,腿一软,坐在了坑底。
棺里是空的。
陆远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彭安邦才好,彭安邦并不知道他的过去的事,自然也无法理解他完全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不知道,我记事的时候就戴着了。”他想了想,这么回答也没错,不管他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总之是能记得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挂在脖子上了。
“这是个什么呢?石头?”彭安邦捏着吊坠琢磨着,“要说是块石头,我还真没见过这种石头,什么材质呢?要不我给你拿去化验一下。”
“不用,”陆远突然有点不安,一把抓过坠子,塞回衣领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要把这东西拿走,他就有种非常不踏实的感觉,“你老研究它gān嘛。”
“你身上就这东西看起来有点意思,要不你说那镜灵它到底想要什么。”
陆远想了想,把坠子又拿出来看了一眼,心里动了动:“你拍张照片。”
“照片也验不出材质啊……”
“不是材质,是形状,”陆远盯着吊坠,这东西在他身上这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了才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你看仔细点,这不是块石头,是个……瓶子。”
孟凡宇站在窗前,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一片模糊,他伸手扶住窗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转过身靠在墙上,又慢慢滑坐到地上,闭着眼喘着粗气。
很长时间,他的呼吸才慢慢回复了正常,低下头看了一自己的掌心,黑色的凌乱线条正在慢慢消退下去,他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开心了吗,我可能真的来不及了。”
32 缚灵
镜灵。
陆远回到19号的时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词。
打开房门,六六立刻窜了出来,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冲着苏墨的屋子发出威胁的低吼。陆远打扫完六六的大小便,给它换上新的狗粮,走到走廊上,它居然还坐在那里,对着那边的门呼噜呼噜地低声叫着。
“你到底在凶谁?”陆远在六六身边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
苏墨不在天井里,屋子里也没有开灯,看上去人不在。陆远走到苏墨门前,听了听,没有动静,他很少见到苏墨晚上出门,其实也很少见到他白天出门,他似乎根本就很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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