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不敢像刚才那样尖声尖气,只是嗫嚅道,“但是杯子也是摔坏了。”
季衡点点头,“的确是摔坏了,摔坏了又没法子了,他不是让送了一只玻璃花插过去吗。”
六姨娘直视着他说,“那玻璃花插怎么能和那十只套杯相比,再说,那套杯还是老爷送的。”
季衡一张jīng致的面容,当冷着脸不笑的时候,就像是画出来的一张画,黑幽幽的眸子让人觉得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惊心动魄,六姨娘看得心里惴惴的,不由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季衡冷笑了一声,道,“真亏你能说出这话来。那玻璃花插,是舅舅的船队从西洋带回来的,又叫温都里纳,色泽莹美,在光下会闪烁星星一般的光芒,更难得的是,那金星玻璃花插,是两件组合在一起的,设计巧妙,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父亲那里也没有的。如若你觉得那金星玻璃花插抵不上那套套杯,这也没什么,将那花插还给七郎,我明日就能找出一只和摔坏的那只jú花杯一样的琉璃酒杯,给你也就是了。”
季衡这么一说,既说六姨娘没见识,又说了那套套杯也并不是独一无二,还将许七郎送到她那里的好东西要拿回去,六姨娘被堵得面色发红,最后只好硬撑着说,“老爷送的,无论好坏,在妾身心里,都是好的。”
季衡没理她了,直接对许七郎说,“让莺儿去把那套花插拿回来。”
许七郎在心里发笑,应了一声之后,直接出去叫丫鬟去把花插拿回来了。
六姨娘咬碎了一口银牙,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好对着许氏行礼说,“太太,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许氏看儿子把六姨娘给说了一顿,心里高兴,道,“回去吧。天气变凉了,让养娘丫鬟们好好注意着璎哥儿的身子,璎哥儿要是这时节病了,老爷过阵子回来,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六姨娘咬着牙应了,也就瞥了五姐儿一眼,五姐儿赶紧也给太太四姨娘和季衡他们行了告退礼,跟着六姨娘走了。
六姨娘走后,季衡也没多说,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去,让荔枝伺候着换衣裳。
而四姨娘则在许氏跟前说,“老六这样,真是没个样子。”
许氏哼了一声说,“还不就是生了个璎哥儿的缘故。”
四姨娘又和许氏讲了几句话,也起身告退了。
晚饭后,许七郎和季衡都坐在许氏这边的稍间榻上陪许氏说话。
许七郎硬是要赖在季衡的身边,和他坐在一起,问他,“今天皇上又微服来找你?我在院子门口看到侍卫,就知道是他来了。”
许七郎说起皇帝来,还是挺兴奋的。
许氏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季衡,大约是想知道皇帝微服前来是有什么事。
季衡说,“是朝中的事情,没法说。”
也就不说了。
之后,他就让许七郎先去自己那边房里等自己,他要和许氏说几句话。
许七郎于是就起身先走了,许氏便问,“这是有什么事?”
语气里有些担忧的意思,应该是她知道皇帝虽然年岁小,但是那份心智却是一般成人也没法比的,皇帝既然微服来了他们家,定然是有要事。
没想到季衡却说,“母亲,今日皇上说,先不要给三姐说人家,他以后想选三姐入宫。”
许氏吃惊了,虽然家里几个孩子都知道三姐儿想进宫,但是许氏却没怎么在乎过这个庶女,便完全不知道三姐儿的心思。
许氏虽然很吃惊,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只是问,“你父亲那里,他知道吗。”
她这样问,是以为以前皇帝就对季大人表达过这个意思了。
季衡道,“父亲应该不知道,等父亲回来,也给父亲说一声。”
许氏一听,就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说,“你父亲恐怕得高兴地日日里往老四那里去。”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在孩子跟前这么说,便又加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操心三姐儿的婚事了,也省了事。”
季衡笑了笑,坐到许氏的旁边去,拉了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道,“怕是只会操心地更多,等皇上立了皇后了,恐怕得请教导嬷嬷来专门给三姐教导宫里规矩。再说,父亲也不定就会高兴,有太后现在的例子,皇上恐怕不会太欢喜自己后宫的娘家。”
许氏也想到这个了,她叹了一声,问,“皇上怎么就想到要你三姐入宫。”
说到这里,她就盯着季衡看,“你可不是会在皇上跟前说你三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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