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太医到了季府,给季衡看病,望闻问切,好一番折腾,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吴大夫的差不多。
季衡是小小年纪,思虑过重,郁积于心,平常不发散出来,到了过年时,知道可以轻松一下了,jīng神一放松,就会马上生病。
这次病得比往常更严重,自然是因为思虑更重的原因。
翁太医给开了药方,又让季衡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多想,这才走了。
许氏让身边主管妈妈给包了五十两的大银锭给翁太医,翁太医还推辞了一番才收了,说:“是受皇命而来,哪里敢收。”
看许氏盛情,他才勉勉qiángqiáng接到了手里,又回去给皇帝回信,自然又是一番封赏。
之后许氏将翁太医开的药方和吴大夫的做了对比,倒是相差不大,便没有改成翁太医的药方抓药。
第二天,皇帝又命人送了好些名贵药材来,甚至包括难得的血燕和几百年的人参,甚至有一匣子南海珍珠,专门用来美容养颜的。
许氏将这药拿来给季衡看了,说,“看,皇上对你很是厚爱有心,你现在还在忧愁什么,别胡思乱想,你把身体养好了,母亲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富贵百年也如烟云,以后即使你不入仕,母亲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许氏就又哭了起来。
季衡看到她的眼泪,心里难受极了,季大人对许氏再差再冷淡的时候,许氏也没有哭过的,她的眼泪似乎全都为他而流。
季衡望着她,“母亲,您别哭,我其实真没胡思乱想。”
许氏擦了擦眼泪,道,“你赶紧好起来吧,明儿就是二十九了,过年了。”
季衡看了装在锦盒的血燕和人参,对许氏说,“血燕倒是可以随意吃的,但人参却不能随意吃,我现在是虚不受补,怕吃了反而不好,母亲你收起来以后用吧。”
这一年,腊月只有二十九天,除夕夜,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
季府,即使季大人没在,也是照样过年。
因为季衡病了,虽然松快了些,却也是照样缠绵病榻,故而许氏就让在四姨娘所住的西院里守岁,没有在正院里办,怕吵到了季衡休息。
璎哥儿有一岁半了,早就可以自己走路,看季衡不在,他眼巴巴地到处找,之后又趴到许氏的怀里去,“母亲,哥哥呢?”
璎哥儿天性柔和,即使六姨娘是个小家子气的,他却没有染上六姨娘身上的这种习气,平常最是大方,谁向他要东西,他都直接给,记性也不错,家里的人,他几乎都记得住。
许氏对他虽然冷淡,倒是并不讨厌,抱着他哄了哄,就说,“你哥哥病了还没好呢,你忘了吗。”
怕季衡把病传给了璎哥儿,自从他病了,璎哥儿就没去见过他了,璎哥儿失望地说,“还没好吗。”
许氏说:“是啊。一会儿做了饺子,给你哥哥端一碗去。”
璎哥儿郑重其事地点头应是。
除了许七郎,便全是女眷,许七郎在四姨娘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陪季衡去了,季衡还在睡觉,低烧是好了,但是还是没jīng神,动不动就睡过去。
房间里点着四盏烛灯,灯火被拢在灯罩里,光线暗淡。
他就坐在chuáng边看着季衡,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他不由自主俯□在季衡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许氏正好进来,轻声道,“让衡儿好好睡一觉,你别去把他弄醒了。”
许七郎吓了一跳,身子僵了僵才回过头来,从季衡chuáng边起身,又将chuáng帐放了下来,轻声道:“姑姑,你回来了。”
许氏道:“我怕他醒了,荔枝和桂圆照顾着,我也不放心,就先回来了。一会儿你也去放放鞭pào,咱们这个院子里多放点,去一去晦气。说不得衡儿也就会好些了。”
许七郎点头应是,他长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对放烟花鞭pào没了多大兴趣,往年都不怎么放,今年想到给季衡去病气,便也有了些兴致。
季府里相对冷清,定国侯赵府里却是十分热闹。
他家老大、老二、老四都在平定吴王叛乱一事里立了功,几人都受了封赏,除了老大还在山东带兵,另外几个都回来了。
赵家人多,自然就十分热闹。
赵府有自家的戏班,但是依然从外面请了唱武戏的戏班,又请了杂耍班子,府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看着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赵致礼却神情很冷淡。
赵致礼看着戏台,正是jīng神倦怠之时,跑来一个丫鬟在外面闹,声音很大,在水榭中坐着听戏吃饺子和果子的赵府主子们都被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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