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儿也用扇子遮着嘴吃吃笑起来,三姐儿兀自红着脸,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我的确是想要进宫的,但是这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别说其他,就说我不是嫡出一项,说不得到时候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呢。想进宫,也没什么不好,嫁人嫁谁不是嫁,我就要进最富贵的地方去。”
她这么一说,大家反而没法笑了,都变得肃穆起来。
衡哥儿看着三姐儿,马车早从城门门dòng里出来了,光线投进马车里,三姐儿面上染着一层绯/色,整个人如若透着一层光,明艳非常。
衡哥儿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还是许七郎说道,“三姐有这个志向,令我辈佩服。”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搞笑,还是真心这么说的。
三姐儿拧了一下眉,道,“我这话就是在这里一说,你们不要说出去了,不然我这脸面可就没了,以后不进宫,都没法嫁人了。”
大家赶紧说省得省得,一时之间,马车里氛围倒是变得沉闷起来。
衡哥儿垂着头想着他的事情,许七郎又从车帘子处看着外面,三姐儿让他不要看他也不听,之后三姐儿只好不管他了,和四姐儿握着一个荷包研究起上面的绣花来。
回到季府正是午膳时候,用了午膳,衡哥儿就去睡午觉,睡了刚起来,扶风伺候了他梳洗,正要去看书,前院当值的小厮鸣琴就来传话,说季大人回了府,让他去说话去。
时间已经要近八月十五中秋节,中秋是大节,许氏一回府就很忙,衡哥儿跟着鸣琴往前院走,心里想的是中秋父亲放假,说不定又要带他出门应酬。
进了书房,季大人坐在书桌后面,旁边椅子上坐着清客兼亲家张先生张和廷。
衡哥儿先和季大人见了礼,然后又对张先生行了礼,季大人这才让衡哥儿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了,还说道,“看着气色好多了,听说你去了西山别庄,病很快就好了,你这身子骨,的确是耐不住热。”
衡哥儿有些羞愧的样子,说,“让父亲担心了。”
张先生也说他,“的确是将养回来了的样子。我听说有人修习太极拳,对养身极好,衡哥儿底子弱,去请个师傅回来教一教养身拳脚,说不得会有些用处。”
季大人沉吟片刻,看着衡哥儿,说,“倒是可以这么去办。”
张先生道,“我去替问一问这师傅的事。”
衡哥儿赶紧起身对他道了谢。
之后回归正题,季大人就问衡哥儿,“你知道皇上新定下了三个帝师的事情没?”
衡哥儿在西山别庄住着的时候,也不全然是与世隔绝,过几天就会有人给许氏送各种消息,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点头说已经知道了。
这么说着,心里则想着季大人问这件事的用意。
季大人接着道,“皇上的意思,希望身边能够有两个伴读。这事还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过最后应该会办成的。”
衡哥儿愣了一下,皇上一直在宫里,接触的除了帝师,就是身边的太监宫女,但他身边的太监宫女,恐怕也不一定是向着他的,他想再更多地接触人,或者有更多的势力,希望有伴读,倒是很能理解,只是,做皇帝的伴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季大人对他说这话,衡哥儿不得不想,难道他是希望自己去做这个伴读?
做皇帝的伴读,危险系数可一点不小。
衡哥儿也没有装傻,说道,“父亲是支持皇上选两个伴读的吗?”
季大人和张先生对视了两眼,才说,“从汉至今,每次主幼国疑,都是天下大乱的先兆,现在皇上并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要是皇上出什么事,从藩王里再选人入京,朝廷只会更乱。”
季大人作为朝廷大臣,在家里说主幼国疑,藩王想皇帝出事送人进京的事,也算是大逆不道了,不过他说的这事,整个大雍,只要关心朝政的,怕是心里都知道这么一回事,这已经不能算秘密了。
衡哥儿作恭听状,没有接话。
季大人便又说道,“皇上定了中秋佳节,设了宫宴,宴请一些大臣,我忝为朝臣,也在其列,而且让带和皇上年龄相若或者差距不大的公子入宫,到时候,我就带着你入宫去。”
衡哥儿心里已经有数,起身应了,季大人又说,“你一向是沉稳的,虽然你还小,但是我对你很放心。这次进宫去,你不一定就能够被皇上看上定为伴读,不过,要是能够被定为伴读,我也是为你高兴的。保护皇上,也是我等臣子的职责所在。”
衡哥儿咬了咬牙,又行礼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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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