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又道,“所以皇上抄了你二叔一家,得了财物,皇上恐怕就并不会将他家斩尽杀绝,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的。”
赵致礼眼神深沉,并不说话,又看向季衡,季衡只好又说道,“而你家,让皇上放过,倒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家能够蛰伏下去。南方海患,皇上定然是派徐家上阵处理,最多再派几个文官跟着。你家若是想要保住,就放手兵权,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赵致礼愣愣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季衡的话,他一想就知道其中的深意。
虽然是皇帝要处理赵家,但是明面上却是徐家将赵家扳倒的,现在徐家要去处理海患,可说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当然,也会是皇帝最忌惮的时候,这时候,赵家一味往后缩,蛰伏下去,皇帝看赵家被徐家打成了这样了,定然是要对赵家放松些了。
而皇帝说起来,最在乎的还是兵权,赵家只要不再沾染兵权,那么,自保就是能够的了。
只是,赵家要是将兵权也给出去了,那么,也可说是真的就再爬不起来了。
季衡不再说话,也发起呆来,好半天后,赵致礼说,“我回去劝劝父亲。你若是能够在皇上跟前帮说几句话,作用会更大一些,君卿,就拜托你了。”
季衡其实也不想看到赵家完全败掉,要是赵家彻底败掉了,皇帝的目光就要完全往徐家和他季家来放了,这三年,季朝宗也出了头,年纪轻轻地到了吏部去,虽然只是个小gān事,那也是要被提拔起来的先兆,而三姐儿在宫里又那么得宠。
季衡倒不是怕事,只是觉得一切还是不要太过了。
季衡还想自己要怎么找个机会帮赵致礼这个忙呢,没过两天,皇帝就派人来请他入宫了。
147、第十六章
季衡入宫这天,前一晚正好下了雪,而且还不小,幸好是到早晨就停下来了,但雪也积了一层。
宫里来人传他进宫去,他穿戴整齐,将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乘马车往宫里去了。
路上的雪虽然被扫了,却又起了一层细冰,季衡的马车打滑,差点就出了事,等总算是到了宫门口,他也不愿意坐轿子进去,所以就走了路,一路走一路只觉得冷。
因为要来见皇帝,他没有戴皮帽子,只是将披风的帽子戴上了,但还是觉得耳朵冷。
一路总算是到了勤政殿外面,季衡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冻成了冰棍。外面的空气冷,而他觉得自己的手还要更冷些,他自己是从里到外地往外冒寒气,最冰的是肚子,肚子上就像个冰坨子,手摸上去,就能感觉到凉沁沁。
他已然吃过不少药调理,只是不愿意吃许氏要他吃的那些带有滋yīn功能的,以至于就成了这样。
因为身体差,季衡已然有活一天算一天的这种觉悟,所以对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特别上心。
至少他觉得是,只要不让自己变成女人,别的怎么都好。
他才到勤政殿外面,里面柳公公就被小太监叫出来了,柳公公看到他,就哎哟一声,过来说道,“季公子,你是走进来的吗,这天可真冷呀,你怎么不乘轿子呢。”
季衡说,“坐在轿子里也是个冰窟窿,还不如走走来得暖和些呢。”
柳公公说,“公子,您随我到旁边阁子里去等吧,皇上还在和人说话呢。”
季衡也无意站在门口chuī西北风,答应了就随他进去,正进了大殿,就和徐轩撞上了,徐轩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同他点了点头,人就走了。
季衡也只回了他一个点头,进了阁子里去喝热茶去了。
没一会儿,皇帝就亲自过来了,见季衡坐在椅子上喝茶,他就径直走到了季衡面前,弯下腰,伸手捧住了季衡的手,顺便也是捧住了那只杯子。
柳公公本来是跟在后面的,看两人那么亲密,他也不好继续留着碍事,就放下给皇帝的热茶退出去了。
季衡要把手抽出去,皇帝却没让,抓紧了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就把那茶杯拿过放到了茶凳上,然后拉着他坐到了另一边去,那里有一架暖炉,他让季衡在上面烤火,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了,说,“这么些日子了,你也不想着来看看朕。”
季衡一听皇帝这种暧昧的话就觉得头疼,而且上次皇帝如何侮rǔ他的事情,他心里感性上也并不能如他理性上这么容易压下事情,虽然心中对皇帝感情十分复杂,而且这感情也大多不是好感情,但他却依然做到了笑盈盈地说道,“前阵子一直卧病在chuáng,不好出门,之后出了徐妃的事情,想到皇上事情繁忙,也就不好进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