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拍巴掌,也说,“是。三年后的事情三年后再看结果。”
说着,就又拉了许氏,道,“你大哥在广州给七郎看了一门亲,让我带着七郎回去,让去相一相,七郎也是老大不小了,即使要考状元,那成家立业,也是先成家后立业,该给他先成了家,再让他来博功名。”
秦氏这么一说,许七郎的神色上就显出了痛苦,然后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季衡,季衡也略微有些吃惊,因为之前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一点消息,也没有任何一点迹象,许大舅竟然是要在广州为许七郎说一门亲。
季衡于是先于许氏说道,“舅母,是说的哪家的女儿呢。”
许七郎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自己说什么,最后却没说,他看向了秦氏,秦氏目光从季衡和许七郎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许氏身上,和许氏说道,“妹妹应该是知道的,也是做海上生意的,姓宋的宋之晟的女儿。宋之晟虽然家业做得大,除了原配之外,又纳了有十来个妾室,却无论如何求不来儿子,膝下竟然只有一女,这女儿今年刚及笄,据说是个贤淑而蕙质兰心的姑娘家,你大哥托人去问了他家的意思,他家对七郎甚是喜欢,已经是私底下对了八字了,也是十分相合的。不过我们不想让七郎不欢喜,所以就让他去看一看那姑娘家,要是他不愿意,那也就罢了,要是他愿意,那就定下来,就这两年也就把亲成了。虽然他是个男儿家,但也不能拖着总不成亲的。”
许七郎这次没有和秦氏闹,想来是已经妥协了,他又看了看季衡,季衡对他笑了笑,说,“你的确是不小了,也不要总让舅舅舅母担心你,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到时候带着嫂嫂一起上京来,我要是成婚有了儿女,正好和你的儿女指腹为婚,我们结亲,如何?”
许氏和秦氏都因季衡的话笑了,许氏说,“两个都还没有媳妇的小子,就想着要将儿女指腹为婚了。”
秦氏也是笑这个,但是说,“这倒是一件妙事,七郎和衡哥儿关系好,对衡哥儿依恋得很,以后做儿女亲家,倒是最相合的事情了。”
许七郎却没笑,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季衡,季衡又问了许七郎一遍,“你是什么意思呢。”
许七郎眼睛眨了眨,勉qiáng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好的。”
之后许氏就借着事情将秦氏拉走,说是要去说私房话,就故意将季衡这里空间留给了季衡和许七郎两人。
两位母亲都走了,许七郎就坐到了chuáng头去,神色上略微有了点忧伤,对季衡道,“你身体总是这么差,我怎么放心走呢。”
季衡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怔,侧头看他,只见许七郎神色沉静,眼神幽深,又带着深深的忧虑,季衡有些恍惚,心想许七郎以前何曾有过这种神色,他已经完全长大了呀。
季衡道,“你不走,又能对我的身体起到什么帮助。别傻了,你长大了,得离开我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许七郎因他这话有些许动容,道,“我想明白了,我的确是需要去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衡弟,我不能总是依赖你。更何况,本就是我是哥哥,我比你大。”
季衡觉得许七郎这话里总是带着伤怀,让他很不习惯,就笑着拍了一下许七郎的肩膀,道,“打起jīng神来吧,你是回广州去成婚,又不是去入龙潭虎xué。”
许七郎果真笑了笑,道,“是呀。”
然后又突然说道,“我们来之前,是皇上来看过你了吧。我们在街上转角处,我看到从你家离开的马车像是皇上的。”
季衡说,“嗯,他来过了。”
许七郎叹了一声说,“衡弟,我的心意从不曾改变过,如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愿意为你承受一切的,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并不愿意让你为难。不过,如若皇上让你为难了,不做他的官,你到我的身边来,我也能让你一生顺遂安乐的。”
季衡有一些惊讶,不过紧接着就是感动,他说道,“你真是长大了。”
他这话让许七郎又显出了孩子气,许七郎恶狠狠地qiáng调道,“我本来就比你大,我是哥哥。”
季衡笑起来,说,“我知道,你别这么大声,好像我听不到一样。”
许七郎道,“我知道你听得到,但是你从不将这往你心里去。等我下次回来,你要叫我哥哥,不许叫我七郎。”
季衡好笑地点头,“嗯,好。”
季衡没有问许七郎为什么要借发水痘而不参加殿试的事,也没问原来一心要许七郎进入官场,而且也一直只在官宦之家为许七郎找妻子的许大舅,怎么现在一下子就为他找了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而且还是海商的,种种疑问,都在季衡的心里,但他觉得这不是问的时候,或者是问了许七郎,许七郎大约也是不清楚的,反而会让许七郎回去问他父亲或者母亲,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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