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有这些准备,但皇帝其实还是担心沐浴真对季衡的身体有影响,故而便在书房里召了翁太医询问,翁太医不是个迂腐的人,就说其实洗浴也无不可,只是不要冻到了,当无妨碍。
于是皇帝就做了帮凶,帮着季衡一起骗许氏。
净房里一片热气氤氲,季衡坐在凳子上,身上还穿着一层浴衣,然后闭目让侍女洗头。
皇帝在书房里坐着批阅奏折,想到季衡会不会沐浴的时候冷到了,便突然起身来,因太急切,没想到将朱砂墨一下子打翻了,他这一天穿着浅蓝色的便服,衣裳就染红了。
在旁边伺候的侍女赶紧上前来收拾,又道,“皇上,奴婢失职。奴婢马上让人去拿更换的衣裳来。”
皇帝道,“去吧,让拿到主屋来。”
说着,他就先出了书房。
季衡生完孩子后,内院里虽然依然没有要侍卫值守,但是皇帝因常带奏折前来批阅,故而书房门口却是有侍卫的。
侍卫看到皇帝身上的一片红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皇帝受伤了,皇帝却道,“是墨汁而已。”
196、第六十五章
净房里门口是一扇大的落地屏风,屏风上是季衡自己画的一幅简单的流觞曲水图,然后写了两首诗,由着绣娘绣上去,图上大片的留白,便是白色的,皇帝站在门口透过屏风就隐隐约约看到季衡刚洗完头,正由着侍女将头发擦一擦挽起来。
皇帝这时候走了进去,侍女发现了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却屈身行了一礼,行完一礼就吓了一大跳。
照顾季衡的这几个侍女都是十分地沉着冷静的人,此时也惊叫了一声,“陛下,您……您这是受伤了?叫太医……叫太医吗。”
侍女手里的梳子也掉了,飞快就要去叫太医,季衡本是背对着门口的,此时也被惊得转过了身来,一眼看到皇帝的衣裳上,从胸口下面部分往下一片鲜红,他的脸色也瞬间白了,飞快地站起身来,震惊地看着皇帝,哑着声音道,“这……这是怎么了,你……你在哪里伤的……”
他一下子就冲到了皇帝的跟前去,因季衡的神色太过慌张,皇帝都被他吓到了,季衡要来看他的伤,皇帝心里一暖,伸手将他的手抓住了,道,“朕没事。”
季衡着急了,“这也叫没事?你……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看季衡这么紧张他,甚至都没发现这只是朱砂墨,并不是血,便十分感动,甚至也不管自己身上一片红了,将季衡拥住了,说,“这只是朱砂墨而已,方才朕起身太急,将朱砂墨给撒到身上了。”
季衡脸上本来的焦急担忧之色一僵,抬头看着他,又把他推开了,伸手在他胸前衣裳上用手指摸了摸,又拿到面前来看,闻了闻,发现的确是朱砂墨,而且还有着朱砂墨里带着的蜂蜜的黏,却没有血腥味。
季衡不满地对皇帝说道,“看看,你怎么这个样子过来。”
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也被染上了朱砂墨。他叹了口气,拉了皇帝衣裳上比较gān净的地方,就随意将手指上的朱砂墨揩掉了。
皇帝看得有点瞠目,心里又觉高兴。
而这时候季衡已经又对那侍女道,“皇上无事,为我将头发挽起来了吧。”完全将皇帝无视到一边去了。
侍女得知皇帝衣裳上那是朱砂墨,也是大松了口气,要是皇帝真出了什么事,这些在这里的人恐怕都脱不掉要治罪。
而且皇帝是万金之体,怎么能够受伤。
侍女要去继续为季衡挽头发,皇帝却道,“朕来吧。”
季衡赶紧拒绝了,说,“你看你满身朱砂墨,不要沾到我的头发上了。”
皇帝就道,“因这么点朱砂墨,你就要嫌弃朕?”
季衡轻轻哼哼两声不答,一向老成的他,竟然带上了一点调皮的意味,皇帝听着欢喜,就出门去换衣裳去了。
等再进净房,季衡的头发已经被挽好了,他正遣了侍女出去,要自己沐浴了。
皇帝便道,“朕来伺候你吧。”
季衡也不和他客气,说道,“不必了,我可不敢将皇上当小厮使唤。”
皇帝没脸没皮地黏上去,说,“朕就甘愿做这个小厮了,你还不用?”
季衡看躬身往外退的两个侍女虽然是低着头做出恭敬的样子,但是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分明是在笑两人。
季衡看她们出去了,就恢复了平常的肃然样子,说,“你出去吧,我不想让人见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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