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还没有成家,无妻无子,只有一个人,所以觉得只要能对付就好。下了东南来,位高权重,自然有人送礼,不过他自然是都不收的,因传着季衡是皇帝榻上之臣,便也没有人送歌姬舞姬娈/童之流,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季衡下东南来,皇帝派了四大死士前来保护他,又有几十亲卫,于是这亲卫就成了府中护院,死士就成了身边小厮,而太医则成了军医,好在翁太医是安排着住在巡抚府里的,翁太医才觉得没有rǔ没自己,而许氏倒是更加细心一些,派了管家仆从丫鬟仆妇还有厨子等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季衡自己想带的,则是一个也无。
季大人本来要为他安排几个清客,这样帮忙写写公函提提意见也好,季衡怕皇帝多想,便没要。
而且他下东南来后,因为海患频出,他也是跟着战事各地地跑着,着这巡抚府的日子没多少,他自然也不想一应仆从跟着自己拖后腿,故而每次出门,几乎只带了四大死士。
于是同卞武郎商等倒是更加熟悉亲近一些。
季衡卧室房间里烧着两个暖火炉,熏香炉里则是燃着安神香,chuáng上放了两个汤婆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暖手炉,倒是并不冷。
在安神香的香味里,白天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下来,他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还有儿子,自然也想母亲还有季大人等。
要过年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不思乡也不行。
季衡叹了口气,又对自己说,“男儿立志,不平东南海患,誓不回还。”让自己不要再多想其他。
虽然不让自己再多想,之后给京中皇帝送奏折的时候,他还是送了些江南特产的礼品回去,里面还有给二皇子殿下的几样玩具。
而给季府送的节礼,则是之后慢慢送上京的。
季衡从来不会有只言片语对皇帝表达思念和情意,原因只是怕自己表达了,皇帝恐怕就直接不管不顾地召他回去了。
付扬来余杭,自然也给季衡带了不少东西,都是皇帝和许氏准备的。
一应用品,吃穿用的全在,甚至皇帝还让给带了几大盒子来小日子时候的用品。
幸得这几个大盒子是专门用锁锁住的,jiāo给府中管事收拾的时候,管事就知道这个不能打开,直接送到了季衡在书房里面的卧室里去。
季衡的小日子十分不准,翁太医想了办法为他调养也没什么效果。
大约是季衡太忙太累,身体自动就不来月cháo了。
昭元十五年在一片鞭pào声里到来了,整个chūn节期间,巡抚府自然是被人踏破了门槛,季衡却称病了并没有出门接待过客人,都是管事在管理此事。
赵致礼在chūn节期间依然没有得闲,因为得到信报有小股海寇骚扰宁波,卫所兵力不足,他前去驰援,到正月初九才回到余杭。
回到余杭他就来找季衡来了。
季衡是不收礼的,即使节庆也不收贺礼,他自然也不会破这个规矩送礼,但是什么都不带去给季衡探病也不好,他便在手里亲自提了一筐生蚝,大摇大摆进了巡抚府。
季衡这几天的确是病了,大约是前面有两三月没有来月cháo,这chūn节期间他可以闲一点,心里刚放松下来,下面就开始哗啦啦来cháo了。
当晚就染得褥子上一大片血,在他早上起chuáng发现的时候,就皱眉一阵烦躁,处理了之后就赶紧让人叫了翁太医前来,翁太医自觉自己倒霉催的,好好的太医院医正,做起军医来也就罢了,季衡每次来月cháo处理弄脏的衣物被褥等,也全是他的活。
季衡有着一种心理,平常忙累地像条狗他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只要一来月cháo,他就自觉自己得了动弹不得的重病,非卧chuáng不起不可。
于是,翁太医开始像个老妈子一样,亲自给季衡熬月cháo期间吃的药,伺候他喝,又为他处理弄脏的褥子和衣物。
赵致礼提着那一筐生蚝来季衡的卧室时,季衡正靠坐在chuáng上看各地奏报和密报,他下了东南,就派了jian细探子混入各海寇里面去打探情况,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现在趁着chūn节,这些探子倒是送回了些密报,季衡便看着这些在想事情。
外面仆役说赵大人前来探病时,季衡就抬起了头来,将手里的密报折起来放到了chuáng里枕头下。
还没有来得及说请赵致礼进来,就突然闻到一股腥味,季衡看过去,便是赵致礼已经进来了,他皱眉看向他,“你提着什么?”
赵致礼高大挺拔,眉目俊朗,因为在军中又混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年来,更是经历了大小近二十次战役,故而身上的那股贵公子气就被更多的军人杀伐之气掩盖住了,但是在季衡面前,他满脸笑容,一如当初,将手里那篮子故意凑到他chuáng边去,说道,“你这里不收礼,我提着一篮子生蚝来,你那张管家都不肯收,没法子,我亲自提到你chuáng前来,看你收是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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