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舅又想了些办法,又自己猜测,上一次同那倭寇一同上岸劫掠,以至于被朝廷打败损失惨重的乃是王启一伙,便觉得倭寇是将人给了王启。
他转而又去联系了王启,王启却含含糊糊并不承认人在他那里。
故而许大舅至今没能帮忙救到人,怕季衡着急,就写了这封信来解释,又说他会继续同王启联系周旋,又找人到别的地方探听,看人到底在哪里,一定会想办法将人救回来。
季衡收到这封信,倒是并不失望的。
他之后从潜入倭寇那里的密探处得知了人质的确是在王启处,又通过许大舅的信,判断出王启握着人质却欺骗许大舅,这其中一定是有深意在的。
王启握着人质,是想要和季家谈判,得到好处,人质才算是起了作用。他却在许大舅面前不承认握有人质,那只能说明许大舅同这个王启之间的关系定然是非同一般,王启知道了许大舅的意图,迫于jiāo情,人真在他手上,他就一定得jiāo给许大舅,所以他只好撒谎手上没有人。
既然如此,那王启就该是想用这人质换许大舅给不起的东西了。
季衡有此判断,但是此时没有对赵致礼讲。
毕竟此事涉及许大舅。
赵致礼倒是十分真诚,他知道季衡在这件事情上既悲愤又为难,季衡身为两江闽浙巡抚都御使,位高权重,又因担着皇上榻上之臣的名头,正是受整个官场和百姓瞩目,大家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季衡是做好了是应该,出了什么差错,却是要受万人说道,就说季氏一族妇孺被劫走海上这件事,倭寇贼寇横行这几年,被劫走的百姓怕是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之多,因倭寇海贼入了海,大海渺茫,朝廷从来不会专门出兵去救这些人,季氏一族被劫走,朝廷就出兵去救,季衡恐怕便要被那些言官直接扣上一个公器私用的罪名。
即使皇帝下了旨意说要将季氏一族被抓走的人救回来,那也改不了季衡要被说道。
赵致礼道,“季氏族人在王启手里之事,汪大人可知?”
季衡知道赵致礼的意思,他便说道,“我这消息也来得隐秘,汪大人当是还不知道的。”
赵致礼眼神幽黑深邃,紧紧看着季衡,低声道,“既然汪大人不知,若是王启真派人来联系你,你有什么不方便做的,给我说一声便是。”
季衡心里倒是十分感动,道,“若是真需要你帮忙,我并不会同你客气。”
赵致礼欢喜他还不曾同自己疏远,伸手拍到他肩膀上去。
季衡吃了翁太医的药,月cháo期间并不腹痛,但是也并没有平日里的那种畅快,腹部隐隐发胀,jīng神也并不太好,被赵致礼那一大巴掌拍在肩膀上,差点把他拍得人都侧倒下去了,他还没有出声,赵致礼却先惊了一声,“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你病着,没控制力气。”
季衡对他笑了一声,说,“没事,就是身体发软。难道你一巴掌还能把我打坏了不成。”
赵致礼也笑起来,说,“我还真是觉得我能一巴掌把你打坏。”
说到这里,他又凑到季衡跟前小声道,“你既然知道了你的族人在王启那里,难道就没探听到王启在哪里,你的族人被关在哪里的吗。若是有这个消息,我偷偷带着人去把人救回来,不就得了。”
季衡道,“王启是个老狐狸,又很是多疑,他占据的岛屿怕是有不少,他具体在哪里,我要是知道了,直接点了水军杀过去了,哪里还用等着。族人在哪里,也不知道。”
赵致礼于是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是不善水战,河船倒没什么,我上了海船就晕,实在是老天爷看我不顺眼,要给我在这里下个绊子。要是我不晕船,定然不让海寇在海中那般嚣张。”
季衡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他晕海船,不由略微吃惊,之后又被他逗笑了,故意道,“这也是天妒英才,没办法的事。”
季衡做了巡抚,便总是不苟言笑,特别是季氏一族遭难之后,他就更是面容冷峻,此时这般笑起来,倒笑得像是chūn暖花开了一般,季衡来小日子的时候,皮肤本来就会变得更好些,一张脸盈盈然若有柔光,这一笑,眼若秋水,神色柔和,倒让赵致礼看得痴了一下,季衡那调侃他的话,他都没注意了。
赵致礼陪着季衡说了一大半晚的话,之后甚至也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就住在巡抚府的客房里了。
季衡那小日子不来则已,一来就止不住了一样,开始两三天季衡在chuáng上还窝得坦然,到了四五天上发现还是血流不止,他就很是不耐烦了,翁太医只好又给他改了药方子吃,在六七天上才渐渐止住了,但是之后季衡就些微贫血,于是又吃了大半月的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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