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淡淡道,“我没什么事了,让付扬来见我。”
卞武和郎商都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林襄劝解季衡道,“大人,你先别着急别的事,好好吃些东西,将药吃了才是正经。”
季衡却没理,只是说,“让付扬来见我。”
卞武和郎商只好领命而去。
季衡漱了口,又被伺候着简单梳洗了一番,已经有仆人端了椅子来,他就坐在路边椅子上。
这是从温州到绍兴的官道,夏末时节,树木繁盛葱葱郁郁,不时听到鸟鸣,即使这时候是下午,但是在树下依然是凉风习习,并不特别炎热难耐。
敬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给季衡打扇,杨钦治也从马车里下来了,坐到季衡旁边来,自己握了一把折扇慢慢扇着风,又有仆人送来了祛热凉茶,他一边自己喝着,又招呼季衡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
季衡没应,只是看着高远的天空发呆。
因季衡醒来,本来在行进的队伍便停了下来,大部分侍卫们都到树下遮yīn歇凉,又有一部分人牵了马匹去溪边喝水,又让马匹吃草,也有人去小溪稍上游打水,虽然人多,但是却无嘈杂之声,可见纪律严明。
仆人给季衡拿了吃的来,翁太医也拿了保心丸来给他吃,季衡默默地都吃了。
又过了一会儿,付扬才到了。
他只是接受了皇命而已,所以在季衡跟前,他并不觉得羞愧或者难堪,对着季衡行了个礼,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季衡只是淡淡道,“付大人乃一等侍卫,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我怎么敢用你在我跟前效劳,付大人还是先行回京向皇上汇报战果功劳,不必在我跟前了。”
付扬面色沉肃,对着季衡又行了一礼,道,“大人,付扬受了皇命护卫你,没有离开你的道理。”
季衡突然发火,站起身狠狠给了付扬一脚,把付扬踢得腿颤了颤,但是他站在那里依然没动,季衡眼睛怒瞪,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只是冷声道,“你给我滚。”
季衡和付扬之间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被很多人收入眼底的,其中大部分是付扬的手下,付扬第一次在手下面前受到这种侮rǔ,也有些下不来台。
虽然他奉命前来保护季衡,但季衡在此之前一直十分敬重他,并不将他当成护卫,而是把他当成同僚,从来没有说过重话,以至于季衡这时候这般发怒,让付扬心里就无法接受。不过他面上还是表现着军人的刚毅,道,“大人,恕本官不能从命。”
季衡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打得所有人都侧目,季衡又骂了一声,“带着你的人滚。”
季衡面色发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泛着红,整个人像是一块坚冰,让人无法接近。
付扬这下子是颜面完全扫地了,转身就走了。
季衡看他离开了,就又坐回到椅子上去,旁边的杨钦治将一切看在眼里,沉默了一阵后劝季衡道,“他不过是个奴才,只是一把刀,你何必和一个奴才和一把刀怄气。”
季衡没有理他。
杨钦治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劝了。
付扬去集齐了自己的人马,做了一番吩咐之后,果真就带着人走了。
本来热闹繁忙的景象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
原来有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多个人了,除了马车夫,季衡身边只有林襄翁太医,还有翁太医的一个弟子,四大死士,以及五个伺候的仆役,杨钦治身边也只有两个仆人。
除此,还有温州方面安排的两个向导跟着。
有这两个向导,季衡便也不怕,让人叫了他们过来,听他们说之后的行程安排和住店。
两个向导说必须赶紧赶路,正好到前方驿站住宿,于是季衡也就打叠起jīng神,上马车去继续前进。
杨钦治看季衡醒了,便也不回自己的马车了,到季衡的马车上来和他聊天。
杨钦治想要说些轻松的话题让季衡不要去想许七郎的死,不过季衡一时没法想开,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季衡都没法展露笑颜。
如此早上出发中午休息晚上住在驿站里,又行了两天,季衡反正是没有再看付扬和那凤羽卫的踪迹,他又想着人已经死了,与其怪付扬怪皇帝,还不如责怪自己,故而也就只是心里难过,面上则恢复了平常。
这天下午,他们正好要从一处林子里过,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十来人的小商队在他们前面,前面商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了冲杀之声,那商队一阵忙乱,就想要逃跑,而那杀来的贼寇却来势汹汹,手起刀落,那商队众人就死了好几个,季衡这一行看情况如此,四大死士马上让众人集中到一起,而又派了一个向导飞快地往后面驿站去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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