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也觉得杨钦治说得很有道理,郎商在旁边也赶紧表明自己心意,于是也不要杨钦治谋划后面的了,季衡自己就对郎商说,若是郎商要娶林襄,恐怕要认他父亲为义父,来做季家的义子,这样季家才好对林家jiāo代,因为林家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林襄是嫁给季家的谁,但是却很在意林襄要入那一家的坟地。
郎商马上就下了跪道谢,并表示愿意。
而这时候杨钦治又说,“皇上得知此事恐怕都只有高兴的,让皇上去对林家做些jiāo代不就是了。这样也就不必季家得罪林家了。皇上既然要受益,总不能不出一点力坐享其成。”
季衡听他这般说,便马上意识到皇帝在之前去找过杨钦治,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恐怕是皇帝的意思,他在嘴里说不在意自己娶林襄,但是心里却还是在意,非要让自己这门婚事泡汤不可。不由倒在心里感激受皇帝胁迫来做这件事的杨钦治了,季衡还以为以杨钦治的淡漠是断然不会亲自揽此事的,定是皇帝提出让他帮忙,他才帮的。
季衡虽然这样想,倒什么也没说。
杨钦治知道季衡会这样想,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做解释的,反正他出了这么多力,总要得些好处才行。
十月,林襄嫁到了季府来,正是嫁给郎商,季府举办了一次郑重但并不热闹的冥婚婚礼,婚礼完后,郎商就带着林襄的骨灰南下,回季家老家去了。
季衡在救回季氏一族族人之事上对季氏一族立下了大功劳,族中因此并不会拒绝将季大人的这个义子以及儿媳妇接纳。
季衡的那书房里没有了那骨灰罐,也没有了那牌位,皇帝心里便舒畅多了,不过他没开心几天,杨麒儿就病了。
杨麒儿很喜欢发低烧,这次又是发了低烧,而且拉肚子,太医院太医们会诊后给开了方子,杨麒儿吃了也并不大见好,于是皇帝之前就定好到蘅兰行宫住下的,此时便也就直接搬过去了,说是利于杨麒儿养病。
在此之前,京城到蘅兰行宫之间的道路又做了修缮,马车道扩宽加固整平,从京城到蘅兰行宫,马车也就用一个时辰的样子了,而且还将蘅兰行宫里的小湖用人工运河同京城连了起来,便还可以乘船来往蘅兰行宫和京城。
因皇帝搬去了蘅兰行宫,这阵子便也免了早朝,一概有事要奏的大臣,都前往蘅兰行宫,不少重要的机要大臣便也有不少在蘅兰行宫住下了。
季衡也前往了蘅兰行宫,住在了兰芷楼里。
杨麒儿卧病在chuáng,因为发低烧而jīng神倦怠,季衡换上了常服才进他的卧房去。
在chuáng沿上坐下看到儿子因为病了而小脸泛红,眼睛无神时,季衡本来就难过的心就更加难过了。
在对待儿子这件事上,他是十分为难的,要是守着儿子,他就真是什么别的事也没法gān了,要是不守着看着,他心中又内疚忧虑,特别是看到儿子身体不好,他更是难受得很,内疚之情直接要让他无法承受。
况且,他还不能让皇帝知道他对儿子的这种内疚忧虑不舍,不然皇帝只会把他拘在宫里养儿子。总之,季衡感情十分复杂。
杨麒儿倦倦地盯着季衡看了一阵,因这兰芷楼是带着西式风格的建筑,故而那窗户玻璃是专门引进的西方彩色玻璃,杨麒儿喜欢颜色绚丽的东西,故而很喜欢这间屋子,此时光线从那窗户she进来,房间里的光便也是五彩斑斓。
杨麒儿盯着季衡看了好一阵,才不确定地懦懦问了一句,“阿父?”
季衡俯□,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乖麒儿,就是我。”
杨麒儿蹙眉看着他,要哭不哭,季衡轻轻地抚摸他的面颊,“阿父来陪你了,乖乖地,病快好起来。”
杨麒儿伸了手,紧紧抓住季衡的手指头,季衡实在难以相信杨麒儿才一岁多,已经这般聪明而记忆清楚。
皇帝和大臣们在前面玉恒殿接见大臣讨论政事完毕,他知道季衡已经到了,就直接从玉恒殿回了兰芷楼,上了楼,看到季衡抱着儿子坐在椅子上,正从一片透明玻璃处往外看,杨麒儿穿得厚厚的,身上又裹着一件大氅,季衡则在轻声说着话,皇帝走近,才听到季衡是在讲故事。
季衡也发现皇帝回来了,就抬头看他,皇帝弯下腰,也不在意有宫人在,便在季衡的脸上贴着亲了一下,又伸手从他的怀里将儿子抱了起来,爱怜地亲了亲儿子,柔声问道,“麒儿今日好些没有?”
杨麒儿来了这蘅兰行宫住下后,身体果真就好了一些,至少没有拉肚子了,故而jīng神也比在宫里时好,他弱弱地回答皇帝,“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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