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死士下了江南回季家祖宅去了,翁太医,付扬觉得他说不上什么话,而皇帝和季衡,付扬哪里见得着他们,再说,他亲自去说这件事,未免显得太卑躬屈膝了,于是也就只能求到杨钦治头上。
杨钦治是前郡王,血脉尊贵,他又和季衡jiāo好,无论怎么想,他都是做说客的最好人选了。
付扬道,“三公子,请您千万莫要推辞,付某真是只能求您了。”
杨钦治勾着一点唇角,一直是个有点讥嘲的样子,他盯着付扬看,付扬长得阳刚而正气,正是一个皇帝跟前一等武将的好样子。
杨钦治想了想,说了一句,“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知道季衡当初为何要打你。你若不知,我即使去帮你说话,怕是也不会有结果的。”
付扬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直言道,“正是付扬没有多想,执行皇命,杀了小季大人表哥许七之故。”
杨钦治又虚弱地笑了一声,拿了一个帕子出来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虽然只是轻咳,但是面上却飞出了两朵红霞,眼睛里甚至似乎都带了些柔弱的媚色,看得付扬直在心里皱眉,作为武将,十一二岁开始在军营里历练,他自然是不喜欢柔弱的男人的。
杨钦治喘过了气来,似乎整个身体的骨头都没了一样地软在椅子里,只要到冬天,他身体就很不舒服,在南方时因为冬天湿冷,日子就更是难熬,北方冬天虽然更冷,但是并不cháo湿,屋子里只要烧得暖和,日子其实比在南方要好过些。
他看着付扬有些虚弱地说道,“你这个脑子,是没有救了。我即使去帮你求了情,也是无用的。”
付扬皱了一下眉,苦思了一阵后,只得向杨钦治求教道,“三公子,还请您明说。您这次的大恩,付某定然铭记在心。”
杨钦治盯着他,眼神看似无力,其实里面黑幽幽的,即使付扬这种不知杀过多少人的武将被看着心里也有些发毛,杨钦治好半天才说道,“季衡对你已经是够好了,要是是我,我当场定不是给你一巴掌,而是杀了你,以免再多看你一眼。”
付扬被他说得略带震惊地看着他,杨钦治便用稍带了些嫌弃的眼神继续盯着他,杨钦治生来就身份尊贵,小小年纪就被吴王向当时无实权的皇帝请封了郡王,他自然是有着王爷的尊严尊贵的,看人就像看蝼蚁一般,即使面前是付扬,在他眼里也和蝼蚁无区别。
杨钦治继续问道,“在你心里,你如何看待季衡的,你自己当是明白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杨钦治的唇间带着笑意,付扬因他这笑而láng狈起来,杨钦治继续道,“你不说,难道季衡是傻的,他看不出来吗,我都能看出,他作为当事人,会看不出。一个手捏几十万大军,掌握东南的朝廷大员,连王启那种老狐狸都能被他算计的人,他心思多细,你脑子是傻的,竟然以为能够将心里所想瞒过他?”
付扬láng狈地继续不说话,但是在他心里,觉得杨钦治是季衡之流,故而才如此说自己。
付扬作为一个武将,最初因为对皇帝完全忠诚而被派去围禁季府,最初这对付扬来说,只是一个必须好好完成的任务,他也的确圆满地完成了,正因如此,他得到了皇帝更多的信任和看重,从而被皇帝派去护卫季衡的别院,这时候,付扬其实就明白了,自己是作为了皇帝的私兵,被做私用在为皇帝保护情人。
一个上阵杀敌积累军功然后因家世不凡而调回京做皇帝宫廷护卫的武将,此时被挪作私用保护主子的情人,这要热血武将心中如何作想。
付扬无论在行动上是多么得皇帝的欢心,他的心里,其实都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要说大雍臣民都知道季衡是皇帝的chuáng上人,但是他们也只是说一说罢了,真的将此事看在眼里的又有多少。
只有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几个太监宫女,还有就是作为护卫的付扬能够隐约窥见一些事情罢了。
付扬作为武将,自然是不喜男宠做派的季衡的,但是他却不得不在面上将这些都压抑住,而且因为季衡,他还不断高升,他还得感激季衡,并且越发好好护卫他。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付扬十分难熬。
他知道杨钦治的意思,他虽然保护着季衡,但是心里却看不上他,蔑视他,特别是在季衡和许七之间有暧昧之事之后,他对季衡的不满就更是到了顶点,作为皇帝的男宠,竟然还和表哥有私,而勾引皇帝男宠的许七自然就更是该死的。
皇帝给付扬下了皇命的时候,付扬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就想着如何执行任务,在后来,他自己想来,完全是因为他当时想杀许七之心不比皇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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