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大怒着,看到季衡自己的卧室这边没有光线,只有许氏住处这边有,他就直接往这边走。
许氏却走过去将他挡住了,声音尖利,“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宫里出了什么事,衡哥儿脸上都被人用剑划伤了,你还来质问衡哥儿,你这是做爹的?”
季大人听他这么说,就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迟疑了一瞬,就道,“脸上被划伤?你让开,我去看。”
许氏道,“你这满身寒气,衡哥儿可受不起你看他。”
季大人道,“你让不让。”
许氏和他对峙着,瞪着他不说话。
两人正是僵持不下,却听到里间的声音,许七郎在说,“衡弟,你别起来,你别出去……”
许氏一听,才反应过来两人吵架的声音都是会听到衡哥儿耳朵里的,她赶紧转身往里间走,看到衡哥儿已经从炕上下来了,要不是许七郎阻着他,他该冲出来了。
许氏赶紧说,“你赶紧上炕去,这样动来动去,你伤口裂了,你要让娘担心死是不是。”
说着时,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许氏一向有主意,又qiáng势,这样语带哭腔,上一次,也是衡哥儿生病的时候。
衡哥儿心里难受,乖乖又回到了chuáng上,嘴里说道,“你们别吵架。”
季大人脱掉了斗篷,进了里间来,看到衡哥儿脸上的伤,他的眼里也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了心疼,不过,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làng的人,即使有对儿子的心疼,和对发生事情的猜测,面上也并不表现太多。
衡哥儿也看向季大人,季大人神色的肃穆,让他知道恐怕有不简单的事,就对许氏轻声说道,“母亲,我和父亲说话,你们先出去可以吗?”
许氏心里自然不乐意,但是却在衡哥儿幽深又沉静的眸子下做了妥协,带着许七郎出去了。
季大人这才在炕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刚才的愤怒在看到衡哥儿病弱的脸,和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都消散了,对于自己儿子,自然还是关心的,问道,“伤口,是怎么来的,疼吗?”
衡哥儿轻声说,“不疼了,上过药,母亲又请大夫来看过病了。”
季大人点点头,又沉吟了一阵,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国公世子在宫里用剑划脸,说是事情因你而起,我在衙门里,也听到了这件事,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30、第十四章
衡哥儿听到季大人这句话,心里也就明白了季大人刚回来的那股怒气从何而来,也大约知道自己从宫里离开后,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他只是没想到,徐轩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照他这一阵子对徐轩的仔细观察,他觉得徐轩根本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反而是看着少年轻狂又自尊心qiáng,但其实是很心细和明白利害的人。
徐轩做出这种事情来,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事情更要被闹大了。
衡哥儿心里已经转过了很多想法,看向季大人问道,“徐世子,没事吧?”
季大人脸色依然是黑沉着的,“我回府时,探听到的事情也不多,据说是他要划伤脸,被皇上阻止了,但是划伤了皇上的手。伤了皇上,这事,可不小了。”
衡哥儿就更加惊讶了,目光闪了闪,他不想说太多话,就将之前写给许氏看的事情经过的纸拿了递给季大人。
季大人几眼瞄了纸上的事情经过,上面没有写得太详细,只是写徐轩指导他剑术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他,划到了他的脸。
季大人当然知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是这么简单,不会出现之后的事情。
于是他又看向衡哥儿,衡哥儿便又说了两句,“在宫里时,徐世子一直不大看得上我,今日教我练剑,手法也过重,就伤了我的脸。皇上指责他没有容人之量,然后皇上就走了,他跪在皇宫东边演武场边大殿里不起来,我离开时,他还跪在那里,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季大人看着衡哥儿,叹了口气,道,“你好好养着身子,之后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最近也不要再进宫去。”
衡哥儿神色和语气都很平淡,镇定得完全不像一个孩子,“皇上已经让我最近都不用进宫,让我在家里养伤。再说,皇上既然也伤了手,恐怕最近他也不会上课了。”
季大人道,“你好好养着,这伤不严重,别着风,会很快好的。”
衡哥儿点点头,“谢谢父亲。”
季大人轻叹道,“你还小,却绕进这种事情里,也是我当初没有多顾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