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孩子,不由得看得痴了,咬着指尖看着小娃娃爬到chuáng沿,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就要从chuáng边上掉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chuáng下小窝里窜出一只小猫,竟也是刚出生的一般,喵呜的一声警告,全身炸毛的bī视着小娃娃。那小婴儿经此一吓竟然缩了回来,又一拱一拱的爬回了襁褓里。
明德忍不住返身去看那个小婴儿,突而他头顶上的chuáng帏一掀,一阵亮光晃得眼睛发花,明德揉着眼睛好奇的回过头。
阿醉站在chuáng边上,忍了忍还是颓然跪倒在地,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怎么真的会这样……”
明德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这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他刚疯了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近身的,乾万帝尤其被抵触,过了很久才慢慢能接近。清河公主这样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一点反感的,对特别容易炸毛的明德来说真是独一无二了。
清河公主身后的一个穿着宦官蓝衣的白须老人深深的欠了欠身,低声道:“殿下,此事不宜拖延,时间紧张,我们快开始吧。”
清河公主颤抖着回过头,泪光盈盈的看着老者:“道长,这个样子还有救吗?他这个样子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公子以前、以前是很qiáng悍的……”
道长拉过明德的手腕诊了一会儿脉。明德一开始想乱动,但是小婴儿明秀吐着口水爬到了他身上,他紧紧的盯着小明秀,好像极其的感兴趣一般,竟然也一动不动听话的任由自己手腕被道长按着。
“他出征以前就特别盼望这个孩子的出生,天天许愿说这孩子一定要是男孩,一定要聪明伶俐、活活泼泼的,……如今他要是还有神智,不知道应该多高兴呢?可惜他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道长叹了口气,放下手腕:“殿下不要伤心了,这位明德公子脉象弱而平稳,略有不足,却不成大碍。老夫可以每天用金针扎xué试试看,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是可以记起一些事情来的。”
阿醉慌忙跪倒:“道长若是真能通神,太子和我一定视您恩同再造!”
“罢哟,”道长苦笑道,“若不是明德公子扫平北疆、救我师门于叛军之中,老道我如何敢在皇上的寝宫里犯下杀头的欺君大罪?此事需要缜密行事,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你我都……”
阿醉连忙道:“这个我省得。”
老道从匣子里取出金针,约有长长的寸许,明德好奇的睁着眼看着,结果一看那针是要扎到自己后脑上去的,立刻便不gān了,返身就要躲。
幸亏清河公主以前照看过他,这是个少有的从来没有害过他、一直是忠心耿耿站在他这一边的女人,明德潜意识里还是记得她的声音和气味的,没有因为她的靠近就大叫大嚷起来。他们此行是打着接送小明秀的名义来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事不宜迟,阿醉只得赶紧把小婴儿抱起来往明德怀里一塞,低声哄道:“公子可千万抱稳了,千万不能动呀!”
明德于是恪醍懂的抱紧了小婴儿,清河公主想想不放心,又抓起自己宫中养的小猫来也塞进他怀里。明德一手一个,想动也不敢动,肩膀上又被清河公主压着,只觉得脑后轻微的一疼,那金针已经慢慢的扎了进去。
明德轻微的叫了一声,但是不比那小猫叫高多少。但是饶是如此,外边恰巧经过的宫人还是叩了叩门,轻声问:“公子,有吩咐吗?”
阿醉揪了一把小猫,小猫又喵的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她镇定的转向门口,朗声道:“公子和皇太孙在玩小猫呢,你们外边伺候着去吧。”
宫人深知清河公主是深得圣心的,于是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阿醉转过头来,只觉得掌心里冷冷的都是汗。
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老道拔出插在明德后颈上的两根金针,徐徐松了口气道:“今天只是第一天,便也罢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下去慢慢能记起来多少,总归清醒一点罢。”
阿醉哭道:“要是连累了道长,却教本宫如何心安?”
老道一边收起匣子,一边叹道:“行医者悬壶济世,没听说还怕自己掉脑袋的。殿下不必多虑,当日明德将军平安北疆,如今我救他一手,都是命里注定的啊。”
清河公主且带着那装扮成宦官的道长和小明秀一路出去,明德被针扎了两下,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呆呆的坐在chuáng上,一直到乾万帝下朝回来时还没有反应。乾万帝看他呆呆的甚是有趣,忍不住一把抱起他,亲了一口问:“怎么坐在这里,也不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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