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答应着去了。
怀舟径去外室洗漱更衣,待收拾妥当,便将余下的热水并衣物端进内室。
怀风外衣皱了不说,内衫也让汗水浸得微湿,粘腻腻极不舒服,正要更换,但见怀舟立在一旁,便磨磨蹭蹭不肯动作。
怀舟也不恼,放下东西便踱到外间去。
不多时,早膳摆上来,估摸着怀风该当洗漱完了,怀舟方进了内室唤人,目光一转间,便见怀风一身雪青色长衣,颀然玉立,额前一绺头发想是洗脸时掉进水盆里,这时湿漉漉贴在额上,更衬得肌肤莹润如玉。
他两人分别四五年之久,怀风已自少年长成个青年男子,以前稍显圆润的面颊清减些许,轮廓愈发清丽,然五官jīng致却不见女气,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秀雅英逸,便是那么静静一站,已然叫人目不能移。
怀舟一向知道这弟弟生得好看,却仍是看得呆住,眼睛一瞬不瞬,欣赏赞叹满足得意不一而足,均自目光中流淌而出毫无遮掩。
他这般肆无忌惮看个不够,灼热视线将怀风烫得如坐立不安,一张脸先是浮起浅浅一层红晕,渐渐加深一重,见怀舟仍是痴痴凝视,不知怎的忽就恼了起来,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怀舟眼瞅着他神色陡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收起目光,过来拽他。
「咱们吃饭去。你饿了一日,可要多吃些才好。」
怀风挣了两下没能挣脱,到底叫他牵住了手往外走。
外室里桌上已摆了满满一桌点心,包子米粥豆花蒸糕应有尽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怀风气归气,却禁不住饿了一天一宿,闻着香气,登时忘了跟怀舟计较,任凭怀舟按着他肩膀坐下,夹一块桂花糕到他碗里。
「这里厨子手艺比不得咱们府里,倒是这味桂花糕做得还有些意思,堪与东宫御厨的点心相比,你一向爱吃甜食,这糕容易克化,多吃些也不妨。」
怀舟乃亲王之尊,从来只有被人伺候的份儿,几时伺候过别人,独独在怀风面前,事无巨细均不肯假手他人,好似天经地义该当服侍怀风一般,并不觉有丝毫低贱委屈,唯有一腔心甘情愿。
经过昨夜闹了那么一场,怀风对他恨意去了几分,却仍是不知如何相处,这时也不敢看他,接了那糕低头便吃,险些将脸都埋进碗里。
怀舟只当他饿得很了,见怀风吃得香甜,很是高兴,怕他噎着,又盛碗荷叶粥,晾凉些送到他跟前,自己这才吃起来。
两人默不作声吃完一顿饭时,武城进来禀道:「王爷,车马已经备好。」
怀舟点了点头,「这就走吧。」拉了怀风向外走去。
他手劲奇大,紧紧攥住怀风一只手腕,似生怕他忽然消失不见,却又不致叫人疼痛,怀风挣不掉,出了门见一众侍卫跟着,更不好跟他拉扯叫外人看出蹊跷,只得任怀舟握了,一同坐到马车上,待车帘一放,车厢中只剩下两人,怀风再沉不住气,将手向回缩。
怀舟知他不自在,也不qiáng求松了开去。
怀风一得自由,即刻往车厢角落里蹭去,试图坐得远些。
那马车是怀舟出行用的,极是宽大,却也架不住地方有限,怀风躲了又躲,离怀舟也不过隔了两三尺远近而已。
待两人坐稳,那马车驶动起来,先是出了陈殊府,在城中青石路上跑了一阵儿,接着便驰出了荆州城。
怀风挑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见离荆州城越来越远,却又不是向北的回京之路,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怀舟微微一笑,「株洲。」
怀风一愣,颇为不解去那儿做什么,想问又不愿同怀舟说话,这般纠结心思怀舟又岂看不出来,生生给他气得笑出来,「广阳王意图谋反,私铸的兵器都藏在株洲,我这次奉旨南巡,明着是代天巡牧查访百官政绩,暗里受太子之托,寻找广阳王谋反人证。这株洲知州魏长清你也是见过的,原是广阳王伴读,极得倚重,广阳王此番谋反,将兵器粮草俱藏在他辖下,由此人保管。只需将暗中擒住这魏长清押解入京,到了皇上跟前,自有办法叫他实话实说。皇上对怀熙已经起了疑心,不过不忍杀他而已,贬黜许妃也不过是敲山震虎,盼他收敛,只是怀熙向来不识进退,他定要执意妄为一番,我与太子也不能坐视不理。」
怀风许久不闻宫中辛密,这时才知其中风云变幻,听来恍如隔世,怔忡片刻后再看怀舟,见他只着一身寻常衣饰,想起方才所见的侍卫也均是家仆打扮,便知这一行人是要微服私访,登时大吃一惊。
「你只带这些人去株洲?那里俱是怀熙属地,不知叫他养了多少私兵,一旦行迹bào露,你武功再高难道抵得过他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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