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声,皇后再忍不住扑过来,坐在chuáng沿抚着他身子哭着唤道:「我的皇儿。」
怀风见状让到一旁,向秦元凤道:「取纸笔来。」
他方才行针放血时众太医均看在眼里,一观手法便知医术绝非等闲,这时再无轻视不信,不待秦总管吩咐,已急忙将怀风请到一旁呈上笔墨。
怀风略一思索,提笔写下药方,写完了也不拿与众人看,只问:「我听说北燕使臣进贡有一对千年雪参,现下可能取得出来吗?」
秦元凤掌管宫务,于这等贡礼之事最是清楚不过,但此物过于珍贵,先前皇上还有意留与太后祝寿之用,这时见怀风问起,显有拿它入药的意思,便不敢擅专,只小心翼翼问:「神医可是需用这雪参入药?」
怀风微一点头,「太子昏迷过久,需人参入药方可提神,但其所中之毒为苦昙花花粉,本性属热,人参亦是燥热之物,两下相冲反为不利,倒是雪参性情温和,用来入药再好不过。」
他说话时刻意提高声音,皇后便听得清清楚楚,闻知儿子有救,莫说雪参,便是拿自己的性命来换也是情愿,当下便一叠声道:「还耽搁什么,快去取来jiāo与神医。」
秦元凤一面答应,一面又问:「敢问神医,这雪参是只用几钱呢还是要整支才行?」
怀风本欲借机将那两支都诓了来,但见秦元凤这般谨慎小心,料来不大容易得手,略一思忖,皱起眉头,故作为难道:「太子毒入脏腑,恐需用上一整支方能见效。」
那边皇后见秦元凤迟迟不去,已然大怒,斥道:「既是要用,都拿来就是,还啰嗦什么,再迟误下去伤了太子性命,哀家饶了你们哪个。」
秦元凤见皇后发话,这才慌慌张张去了。
眼下太子已醒,皇后既知儿子有救,便也不似方才那般惶乱无状,叫宫女将怀风招到跟前,温言问道:「太子能醒全赖神医妙手,敢问神医,这毒可能去得gān净,于太子日后可有甚妨碍没有?」
皇后便是当年的太子正妃安嘉公主,眼下已有三十之龄,正是容颜盛极之时,便方才哭了这半日,双目红肿,亦不失国色。
怀风旧日里与这位嫂嫂亦极jiāo好的,见她忧心忡忡,不免着意宽慰,「皇后放心,太子眼下已无性命之忧,待服下驱毒汤剂,毒素便可清除,草民再留下道调养之方,接连吃上半月,于日后当无甚妨碍。」
停一停,又道:「太子贵人之相,洪福齐天,日后定能平安一世。」
他这几句语出真诚,皇后一听已然心中安定,不觉微笑颔首,「多谢神医吉言。」
转头吩咐身边宫人,「快去禀报皇上,太子醒了。」
又叫女官取赏赐来。
怀风怎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道:「草民一介闲云野鹤,偶入京城,巧遇此事,受安王之请略施援手罢了,不过举手之劳,如此厚赐实不敢当。」
皇后见他温文谦逊,越发喜欢。
便在这时,秦元凤取了雪参过来。
那参装在锦盒之中,一打开,便见一对雪参足有半尺长,形如人形,参须俱全,除了色泽如雪,与人参并无二致。
怀风伸手拿起一支掂上一掂,估摸足有半斤重,又见那参须已然不细,心下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一支便足够了,照我那方子捡上好药材称来,备好药炉,我亲自来煎。」
这才将方子jiāo与太医院掌院秦澄。
几位太医此时已钦佩得五体投地,俱都围上来看,见里头只是些寻常药材,除了雪参,并不见甚珍贵之物,越发惊奇,不免于其解毒之效将信将疑,但见方子中所用药性皆是中正平和,君臣佐使无不搭配jīng妙,便也挑不出毛病来,几人略一商议,由掌院禀道:「此方可用。」
便派人去拣选药材。
待从太医院拿了来,怀风看过一遍,点了点头,又道:「我煎药之法乃不传之秘,请备净房一间,屏退余人,待我煎好了药自会唤人来端。」
他现下说什么皇后便答应什么,立时吩咐照办。
秦元凤赶忙命人清出一间屋子,备好药炉等物,请了怀风进去,自己亲在门口守候。
过不多时,皇上并安王一同进得寝殿来,先去看了太子,见已清醒过来,均不胜欢喜,怀舟又宽慰帝后两句,闻知怀风正在煎药,便出殿来寻。
秦元凤正在门前徘徊,见是安王前来,紧着行礼,见怀舟推门欲进,慌忙道:「王爷,使不得,神医说他煎药之法乃不传之秘,不能叫人看了去,谁都进不得。」
怀舟一怔,暗觉纳罕,但随即淡淡道:「本王又不是医道中人,看了也偷学不去,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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