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工夫,知琴挡驾了huáng氏和董氏,又打发了卷土重来的任梨姿,只是huáng昏时分,看到在斜阳里缓缓步行过来的徐知诰,心头一跳,忙走上前去。
任桃华正歪在榻上,看见珠帘打起,徐知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诚惶诚恐的知琴,她白了知琴一眼,知琴无辜,她照着说了,有病了,传染不能见人,可是二爷一句我知晓不妨就教她没话说了。
徐知诰在榻旁坐了下来,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脸色挺红润的,也没发热,但还是问了句哪里难受,我叫许大夫来给你看看。
任桃华拂开他的手坐起来,“我没病。”
徐知诰收回手,沉默着再没说话,她觉得火噌噌的往上冒,压了压,道,“你把我丫头还来。”
“过几天就让她回来服侍你。”
任桃华松了口气,即是过两天就能回来,那就是无大碍。
“你还来做什么,把我关上一辈子也净心,省得耽误你好事。”
见徐知诰看着她,眼波温柔得仿佛薄冰融化了的chūn水,她就更气不打一处来,“那王彩莺为你衣带渐宽,你心动了是不?”
徐知诰有些无可奈何,他根本就不记得那王彩莺是哪个,何谈动心,只是他正值用人之际,王令谋是老臣,在朝中有些势力,有意效忠跟随他,为防他摇摆不定,娶了他女儿倒可免了后顾之忧,不过仅此而已,他也只是为用着踏实,他无可无不可的,又不好太拨了王令谋的面子,这王家人厚着脸皮提及此事已不是一次,白氏来问,他就随口说了那句话,随她去决定,这还没动真格的,可瞧这小犊子都气急败坏成什么了。
“莫气坏了身子。”
徐知诰淡淡的一句话把她的火气浇灭了一大半,她发作不出来,却觉得满腔委屈都化作了股子的酸气,直冲上鼻梢,她吸了吸鼻子,听得徐知诰吩咐屋里的丫头们退去,起身过来,整个的把她抱起来坐在了榻上。
她冷不丁的腾空唬得赶紧圈住徐知诰的脖项,徐知诰轻笑嗤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最后把她抱起头埋在了她的丰密的秀发里,有些含混不清的道,“你想独自霸着我,自个总要争些气吧。”
她怎么不争气了?
只是徐知诰把她箍得紧,她挣不开去看他的表情,只能自个思量着这话间意思。
徐知诰瞧见她白嫩细腻的颈项和耳廓都渐渐染上了绯红,心想这是猜到了吧。
她真庆幸自个现如今是埋着头的,他是那个意思吧,嫌弃自已不经用,每回到后来她都直告饶,徐知诰即使意犹未尽也从没太勉qiáng过她,可是体会到这话里的另一番意思她就蓦然chūn光明媚了,虽然难于启齿也吞吞吐吐的说了句我能行的。
听到徐知诰低沉的笑声,她虽难为情却坚持加了句你别蒙我。
徐知诰没说话,只是收了收手臂,更紧抱住她。
“我明天能出去吗?”
徐知诰恩了声,本来是想这次好好的让她尝点教训,不想又横生枝节,怕她气病了,他还得上赶子来哄她,这次就是不了了之了。
“我想去跟顾夫人学画。”
她的这个想法,徐知诰是不大赞同的,那顾夫人的学馆颇有规模,却是人员混杂,后来却驾不住她缠磨,说是他托人去和顾夫人说一声,只是这样一来,她藏起的那封推荐信反而用不上了,无须再以任四郎的身份女扮男装,她想,能正大光明的去更好。
只是她徐夫人的身份太过显赫,不好混迹在那么多的学生中,便托身是个钱塘富商的正室夫人,假名崔夫人。
徐知诰安排就绪后,她就去了顾夫人的学馆。
顾夫人见了她后,考教了她一番画功,将她分到了丙班。
这顾氏学馆一共分四个班,分别为甲乙丙丁,这四班不按年纪性别身份来划分,纯以画功功底论,象任桃华的丙班,是排行第三的班,最末等的是后面的丁班。
第一天去,她大略一瞅,真是百花齐放,还以为自已年龄过大太惹眼,原来真不算啥,这里面上至五六十岁的老翁,下至十来岁的小童,有正值花季的闺阁少女,也有象她这样的妇人,还有衣着寒酸的书生,那是有教无类的。
男女也没有分班,只在中间隔着一张屏风。
顾夫人每天都会来讲一课,其它时侯是各种课程穿杂其中,有茶道、棋艺、音律、舞技等等,当然还是以书画为主,其它的课程只是几天轮上一回。
那个有名的书画神童顾闳中,有时侯顾夫人忙不过来,也会冒出来挨个指点他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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