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自是没有听的,他只说是自已也奈何不了诸将,李承业jiāo了晋阳的大权,回去养病了。
徐知诰淡淡笑了笑,不管李承业是不是仍心系唐氏,这话却也是为了李存勖着想的,可惜李存勖却是目光短浅难成大器,这样的人称帝又能如何?就算能取代朱氏又如何?
那探子下去后,宋冉问了句,“听说李涛回来了?”
徐知诰道,“徐温任命他做了右雄武军统军。”
徐温把吴越王的堂弟钱镒送回了钱塘,作为回报,吴越王也把当年所俘的大将李涛送还,徐温将李涛留在了江都,李涛是徐温的心腹战将,这右雄武军可京城六卫的jīng锐,不得不防。
宋冉离去后,峰岚在外面回禀,说是崔姑娘已差人来催了好几回了,说是酒菜已备下,就等着大人。
徐知诰抬眼瞥了下铜漏,“告诉一声我不去了,还有事。”
峰岚颔首往外走,心想这事还得他亲自去说一声,那夢夫人那还好说,公子的义妹是个病殃子,脾气大得要命,若不安抚好了,下次再照面准得把气撒在他身上,主子心疼她没了父母又纵着她,这没他好果子吃。
他所料不差,听得这个消息,崔夜蓉当即便yīn沉了脸,就欲发作,却见对面的夢夫人轻摇螓首,便qiáng忍怒火,问了句,“二哥最近很忙?”
峰岚诚惶诚恐的,“主子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的,小姐莫怪。”
崔夜蓉道,“即是如此,也罢,不过他过些日子我生辰,你转告他一声,务必到。”
峰岚连连应着,叹了口气,天底下也就是崔姑娘敢这么跟主子说话,去年年底也不知为何事,那般冷着脸走了,只有他多年跟随,能瞧得出那是气得不轻的,可后来还不是没事,虽然来得不那么频繁了,不过衣食用度、崔姑娘的病情还是屡屡过问着。
峰岚走后,夢夫人瞧着气鼓鼓坐着的崔夜蓉,柔声道,“你身体不好,气大伤身,这才好转些,吃饭吧。“
“我哪里吃得下?不吃了,青萝姐姐,你自管吃些,然后我们去琼花观走走吧,我要去拜拜娘娘。“
夢夫人笑道,“也好。”
月上树梢,琼花观内的一间静室灯火未缀。
那一方棋盘上已是残局,白子抢占了大片江山。
夢夫人叹了口气,“执黑还是输了。”
那琼花观主静尘真人微晒,“你我一向棋力相当,你今日心不在焉举棋不定,下多少把也是无功的。”
夢夫人推了棋盘,笑道,“不下了,歇息一宿,明日再战。”
静尘真人暗暗摇头,这夢夫人绝代风华才华横溢,是她生平仅见的佳人,却总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悒色隐在眼底眉梢,令人怜惜,只可惜她并非男儿身,不然定会竭力去为她抹去那愁色,又想起那夢夫人的良人,有那等的郎君,别人怕是也入不了眼的。
静尘真人走后,夢夫人去隔壁看了眼熟睡的崔夜蓉,回到房里,却也是柔肠百结,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她也是宋州书香官宦家的后代,只是中原腹地,战乱频起,她出生时祖父已死于民乱,家道中落,跟着父亲辗转在各地讨生活,穷困潦倒,朝不饱夕,勉qiáng长到六岁,后来幸与失散的姑姑张惠重逢,那以后才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姑父朱温,就是后来夺了唐室政权的那个人,后梁的开国皇帝,世人皆道之yīn险狡猾蛮勇凶悍,可在当时的她的心目中,这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却是保护她和姑姑的参天大树。
朱温那时已手握唐氏重权,不可一世,却对姑姑极其爱重,连带对她也是爱屋及乌。
姑姑怜她自幼坎坷,对她百般怜爱,不但遣了她成群的仆婢服侍,而且又请人教导她,一切都与朱家的姑娘无异,她天性冰雪聪明玲珑惕透,样样都学得极快,只是她也知是寄人篱下,只是显出三四分的本领。
可是好景不长,短短几年的时光,姑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不放心无依无靠的她,临终时把她托付给朱温,便撒手人寰。
唐天佑四年,年过半百的姑父在一班亲信的谋划下,废掉了唐哀帝,自立为帝,国号为梁。
继位为帝的姑父不改草寇脾气,成日在宫庭里聚众赌博,把偌大皇宫弄得乌烟瘴气的,不只如此,姑父□□渔色的,姑姑在时还好,他对她又爱又怕,不敢轻易与其它女人有染,可是姑姑一去,他就没了顾忌,多年压抑的欲望爆发,做出很多令人不齿的丑行。
比方说,他到大臣张全义家里避暑时,竟不顾君臣之礼,让张家的妇人悉皆进御,竟达数十日之久,一时之间,朝臣人人自危。如果说这还只能称得上是荒yín,那朱温将儿子们派到外边做地方的镇守官吏,让儿媳妇们轮流入宫侍寝的行为,就是令人发指的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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