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身份,便是能嫁入高门大户又如何,没有人给撑腰,受了委屈也没处哭诉。”
她是任氏的庶女,一品大员的侄女,嫁入公卿世宦家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女人弱势是注定了的,将来受了委屈,氏会不会为了她出头都是两说,便是作主也是限的,她心中一直很知趣,她的归宿她的嫁妆她都不挑剔,她很知足,只有楚家那样的门户她才拿捏得住。
任桃华如今的处境,也是不能高嫁的,只有低嫁,任家才能保障她一生无虞。
她絮絮地说着,任桃华一直不受影响地写着字,顿点勾收,平稳自如,写完一张纸后才把毛笔撂下,擦了擦手,才走到任榴香跟前坐下。
“原来三姐姐是来做说客的。”
任榴香低声道,“二伯母也是为了你好。”
任桃华叹了口气,她是真心没有嫁人的意思,可是卢氏却误会了她不想低嫁,只是孤老终身怕是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切随母亲做主吧,我其实是没有主意的,只是想晚离开母亲一些时日。”
她把这番话对卢氏一说,卢氏若有所悟,却也猜不透彻任桃华的心思,罢了,她找任明堂商量一下再说吧。
☆、第27章 不素客
第二十七章
她找人把任明堂请过来,任明堂听了她所言,却勃然大怒地说了句胡闹,从来不动声色的俊容上难得的出现了恼意。
卢氏咬唇不语,任明堂压了压火,平息了阵子。
“这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任明堂临走时丢下了句,“后日定远侯府的老夫人寿诞,你带着四姐儿去吧。”
只留下卢氏在屋里瞪大眼睛。
任明堂是那个意思吗?
定远侯府的世子沈焕,将来必是继承爵位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沈焕其人,容貌品行出众,文武双全,未曾袭爵早已入仕,前途光明,满江都宗门贵女趋之若鹜,提亲的都快踏破侯府的门槛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亲事一直没有定下。
定远侯世子沈焕与严可求之子严续,那是江都公子中的翘楚,一时瑜亮。
这次定远侯老夫人庆贺六十大寿,并没有广撒请柬,请的都是家有有适龄的待字闺秀,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要给沈钧选择亲的,只是这请柬却未发到任府,这说明任桃华这个适龄之人是在侯选人之外的,如何热脸去贴冷屁股。
当然,以任明堂的身份,便是没有请柬,她们娘俩也是去得,不过可真够没脸的。
不过,为了女儿,卢氏也豁出去了,任明堂一贯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她哪里知道,任明堂也是在撞大运,不过是在赌,仗着女儿的好皮相,赌的是男人的好色慕艾之心。
定远侯府的大门口门庭若市,马车云集。
府内的正堂里也是宾朋满座,何氏老夫人坐在正堂的上首,她穿着酱色联珠纹的禙子,戴着贯琥珀锦锻抹额,戴着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头面,满面笑容,微微发福,显得慈祥贵气。
不停的有妇人带着女儿来问安,老夫人皆亲切地和她们叙着话,也看不出喜厌远近。
这老夫人的寿誔不同于女人家的聚会,虽说男女不同席,不过仅是在宽敞的大堂中央隔了个长长的屏风,以示避嫌,只是做个姿态,事实上说话之间清晰可闻,也是图个热闹。
老夫人应酬着来人,一边往大堂的西北角看了看。
她叹了口气,她这个长孙,就是太过眼高于顶,挑剔得太过了,就她看,那左司马王令谋的女儿王彩莺,还有那同平章事朱瑾大人的女儿朱兰儿,再不他母亲属意的那齐国公的小女儿徐宛雁,哪一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在江都都是顶尖的。
那几家的长辈也隐隐透露了联姻之意,可惜沈焕哪个也没相中。
其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几个儿女,哪个婚事不是她和老侯爷一言定下的,只不过,她年纪大了,心肠比从前柔软了许多,沈焕是长子嫡孙,自小在她跟前养大,终究是不同,她总想着给这个意气风发的孙儿找个可心意的人儿相伴,结果倒好,一直拖延至今,如今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了,若是再挑选不出,她也顾不得要拍板定案了。
正在这时,侯府的管家勿勿地进来。
“老夫人,门口有位家眷说是丢了请贴。”
老夫人询问道,“是哪一家?”
管家回道,“她们说是参加政事任大人的家眷,任夫人和任四小姐。”
老夫人愣了愣,请贴名单是她亲自所拟,自然知道根本没请卢氏和任四小姐,只是这时却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便很快笑着道,“真是的,怎么出了这种事,快快有请,莫要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