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拿定主意,风声就把嘈杂声送了过来,她看到亮堂堂的火把从她住的地方蜿蜒着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不能再等了,朱卿卿一咬牙,飞快地顺着树枝爬到墙边,系好绳子滑了下去。
周家当然是有人看家护院的,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一队巡游的士兵走过,她不能久留,朱卿卿空着两只手,猫着腰,做贼似的跑进了黑暗中,顺利得不可思议。她觉得应该是大伯母和大堂姐在帮她,再不然梁凤歌应该也在里面起了作用。
问题是,现在她还要不要去找梁凤歌。朱卿卿为难地摸出一枚铜钱,默默念叨了两声,蹲在地上轻轻抛起,再迅速按下,摸索着去探是阳面还是yīn面,如果是阳面,她就跟着梁凤歌走;如果是yīn面,她就自己走。
是阳面,看来老天爷也是这么个意思。朱卿卿松了一大口气,很高兴地收起铜钱,辨了辨方向,准备往东后墙那边去找梁凤歌。梁凤歌的性子她清楚,说过在那里等着她就一定会等着她。她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击,扑通一下就摔到地上去,疼得叫都叫不出来,接着嘴里就被人塞了东西进去,再绑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看不清楚,朱卿卿还是知道自己被人用麻袋装了起来并拦腰扛起,那个人飞快地跑着,她被抖得头晕眼花,差点把白天因为想要跑路而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她想起小时候rǔ娘讲过的人贩子偷小孩子的故事,rǔ娘吓唬她:“人贩予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又生得好的小姑娘了,他可以卖很多很多的钱,而你会很惨很惨。”
她会很惨很惨吗?朱卿卿想,看来她的倒霉还没结束啊,什么时候才能jiāo回好运?她很努力地回想着从小到大经历过的那些快乐幸福,心情就要好了很多,没那么难过了。
终于那个人停了下来,把她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朱卿卿被摔得很痛,只能安慰自己,幸亏先落地的是屁股不是脸,不然没法儿见人了。她听见有人压低了嗓音骂道:“你轻点儿!摔坏了怎么办?”
那个绑了她又把她装进麻袋还狠劲儿摔她的人说:“反正都是死人一个,还管她摔坏不摔环?你这样怜香惜玉,别不是看上她了吧?”
朱卿卿吓坏了,原来不是人贩子,而是要她的命,还想尝点甜头,不知他们是要先jian后杀还是先杀后jian?她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之前让人轻点儿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就算是要处决人犯,也要让人先吃一顿饱饭,就算是做的yīn损事,也要积积德。何况这小姑娘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你要她的命,却没必要这样折腾她。”
是啊,是啊,她和他们有没有深仇大恨的。朱卿卿深以为然,要不是她的嘴被堵着,她一定表示赞同:她没吃过什么大苦头,也很怕痛,哪怕就是死,她也想死得利落gān净一点。
绑她的那个人低声骂了句什么,朱卿卿没听清楚,但是没有人再管她了,接着就下了雨,她正想着这回可怎么办,难不成要全身都淋湿,死得那样难看?就又觉得自己被人拎了起来,的确是拎,对方拎着麻袋口,轻轻把她放在了某个地方,很大一股臭味,熏得她睁不开眼睛,不过雨水倒是没有再淋到她身上。
外面风声、雨声、雷声响成一片,那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朱卿卿动了动麻木的手脚,再次想挣脱手上的绳索。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她一下,冷冰冰地道:“不想立刻就死就自觉些。”
朱卿卿吓得不敢动了,要是这个人一下子刺她一剑或是砍她一刀什么的,她真是躲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她其实很想问他们,为什么会绑她还要她的命,但她的嘴里塞得满当当的,没法儿讲话。
不知过了多久,朱卿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透过麻袋的缝隙,她辨认得出外头是火光,然后她听见兵器击打在铠甲上的声音透过雨声风声传进来,还有人大声地问答着什么。她还好像听见了梁凤歌和周嘉先的声音,她想起来,自己从树枝上跳下来之前曾经看到过火光从她的院子里蜿蜒而出,因此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所以他们应该是来找她的。
朱卿卿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发出“嗯嗯”的声音,才刚叫了两声,头部就挨了重重一击,她眼前冒出无数的金星,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中。
真疼啊,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了架一样,朱卿卿抽泣着醒过来,突然听见有个男人在一旁说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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