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站住了脚步,他伸出手蹭了蹭这只声音显得有些尖锐的渡渡鸟的羽毛——它让他想起了那一天跟他在沼泽边赛跑的那一只。
“在你们认为我做出了什么贡献之前,我还犯下了许多错误。”罗修语气平缓,嗓音之中却透着一丝疲惫,“很多人因此而受伤、死亡,甚至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然而没有人在乎他们,这都是我的错。”
“世间一切讲究等价jiāo换,爱丽斯,当你有所付出的时候,必定将会获得相应的汇报。”渡渡鸟说,“当你回顾以前,发现你做的好事比坏事多得多的时候,通常这就意味着你应该放下这一切,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往前走了——上一篇故事的篇章已经结束,没有人应该继续再生存在过去的时间之中。”
罗修:“喔……”
渡渡鸟:“我说得不对?”
“不,”罗修微笑起来,“你说得很对,我以前从来没发现过,原来渡渡鸟都是哲学家。”
罗修的话说的很真诚并且不含丝毫的嘲讽之意——当他进入浮屠罗门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越来越糟糕,每天都在刷新世界观的生活并不好过,他几乎要把自己这辈子可以遇见的最奇怪、最糟糕的事情都遇了个遍……每一天的每一天,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就好像是世界上最脆弱的紧绷着的弦,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阵微风都能成为让这根线彻底崩坏的原因。
然而此时此刻,渡渡鸟的话却仿佛替他做了一个总结……
无形之中,罗修仿佛真的觉得自己放下了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自己似乎重新背负起了一些别的东西搁置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对啊?何必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呢?”罗修自言自语道,“现在我就走一步算一步好了——首要目标是避开塔罗兵,然后到bào力熊那里去,喝上一个难得的下午茶,任凭变态的公爵夫人在bào力熊的房门前吼破了喉咙我也不理他……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罗修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沿着渡渡鸟指给他的方向继续朝着bào力熊的方向挺进,一路上,他果不其然地遇上了一队巡逻中的塔罗兵,那些塔罗兵的胸前画着“红宝剑”的标志,就如同毛毛虫和渡渡鸟说的,这一次大概是公爵夫人动了真格,这些拥有着同样花色的塔罗兵从“宝剑1”到“宝剑7”,整齐地排成一排整齐划一昂首挺胸地走在泥泞的道路上。
盔甲在它们身上,伴随着它们每一次迈步都发出“哗哗”的声响。
但是好在这些塔罗兵看上去跟罗修之前遇见的一样傻,所以当罗修听到它们的脚步声就第一时间躲到了草丛里去的时候,那些塔罗兵甚至完全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动静,它们昂首阔步地踢着正步拎着武器从罗修的眼前经过,甚至没有哪一名塔罗兵低下头给他一个余光——
尽管就连罗修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惊天动地,和雷公打雷似的。
这群塔罗兵呀……
它们要么就都是傻子,要么就都是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目送红方块同花顺的离去,等它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罗修这才抓抓脑袋从草丛之中爬了出来,拍了拍屁股,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bào力熊屋子的方向往前走——
然而此时此刻的黑发年轻人并不知道的是,直到他背对着那些塔罗兵的方向几乎是走得很远了,那些麻木僵硬地重复着整齐划一动作的塔罗兵队伍之中,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塔罗兵实际上跟他想象的并不一样,当黑发年轻人悄悄溜走的时候,这个盔甲上画着一把镰刀的塔罗兵却忽然有了不一样的动作——
它放缓了前进的脚步,掀了掀脑袋上盔甲盖着眼睛的部分——黑dòngdòng的盔甲之中露出了一双金色与红色混合搭配的漂亮异色瞳眸,他回过头,沉默地看了黑发年轻人离去的方向一眼。
镰刀,象征着大阿卡那牌中的“死神”。
……
罗修走呀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烂泥巴路上究竟走了多久——直到他觉得自己的高跟鞋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几乎要变成了平跟鞋,他这才看见了bào力熊的房子——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是bào力熊的家,因为首先这儿再也没有别的建筑了,其次,正常人不会把自己的房子的烟囱也做成是熊耳朵的模样,而且那房顶看上去毛茸茸的,看上去像是熊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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