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杀人的问题……”
“嗯?”
“不是和尚道士修行积德的问题,在江湖上杀人过多,易结仇怨。”
“无碍的。”墨岘摸了摸他额头,“左右你我寻了鬼医便回村了,就是真的弄得江湖大乱了,到时候又与你我何gān?”
“你怎能有如此想法?若是有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呢?”
墨岘一笑:“嗯,我方才那话说得有些过,如此便向七道个歉。应该是只杀该杀之人,寻常人稍加教训也就罢了。不过七也不要太过紧张,你我不过两个人而已,再如何折腾难道还真的能将这江湖的天翻了?不然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加紧赶路,快快见了我师父,就回村?”
墨岘说的确实也没错,甚至让七师兄觉得是他自己有些杞人忧天,紧张过度了。
“是我过了,不该与你生气。”
“没关系,chuáng头打架chuáng位和的才是两口子,偶尔和七吵吵闹闹也是不错的。”
“……”七师兄将棉被包过头顶,转身睡觉!
大雨直下到第二天早晨,才终于渐渐变小。
而花长怜终究是没能猎到鹿,捕到鱼——他连鹿的影子都没找到,下河捕鱼却差点被湍急的水流卷走,最后只是用袍子裹了一堆满掺杂着huáng泥碎石的烂草回来,喂马都怕马儿拉了肚子,更别说让人吃了。
所以,那天众人吃的是马车里带着的储备粮。对此,花长怜有些愤愤不平之感,明明车里有粮却让他跑出去寻找!但对上墨岘看废物一样的眼神,他的那点不平瞬间就被掐灭了,甚至自己也觉得自己无能了。
车里有粮但却是人家的,他的命也是人家救的,还拖累了人家的死士,现在还白吃人家的饭,那不是成了饭桶了?
看看外边减小的雨丝,墨岘想着应该可以上路了。
“会驾车吗?”
“不会。”
“那去套车吧。”
“我不会……”
“……”
“我这就去……”
051伤痕 ...
这可真的是幸亏拉车的两匹都是训练有素,性格温顺的好马了。
花长怜开始的时候像是拽着救命稻草一样拽着缰,两匹马被拉扯的脖颈后仰,嘶鸣不止。马车别说走了,甚至原地倒退不止。
若是寻常辕马,此时非要尥蹶子、撒疯不可,幸好花长怜反应也算不慢,立刻松开了缰绳。两匹马松下了桎梏,刨刨蹄子,嘶叫两声,站住不动了。
再拿起缰绳,花长怜哆嗦着轻轻一抖,学着过去看过的车把式的样子,“驾”了一声,却是毫无底气。不过马儿却也迈开了步子,“哒哒”做声的朝前走了。终是松了一口气,但之后却并非就此一帆风顺了。
想赶马车,最讲究的却并非是将马赶起来,而是如何赶。
也幸亏是他们走的官道还算宽敞,可容得花长怜赶着马车左摇右摆画长龙,便是有来往的客商、旅人、镖队,虽然被他们一时阻了道路。但看他二人的车马衣衫,容貌气概,便猜着他们不是常人,八成是哪家的公子哥结伴出来游玩的。
况且赶路枯燥,略停一停,看那赶车的俊公子出丑,再看那骑马的美公子嬉笑,却也是颇不错的消遣。
至于墨岘为什么看着花长怜把车赶成这样,他却只是嬉笑?自然是因为七师兄根本没在马车上……
七师兄外伤都伤在上半身,内伤有鬼医的伤药,加上墨岘的内力辅助,一夜下来不能说恢复如初,但也是好了大半。骑着马若只是缓缓而行,便并无大碍。墨岘甚至特意把性格温顺的母马墨玉让给了他,自己骑着乌云。
所以现在花长怜把车赶成这样,反而正和墨岘的心意——反正就是要慢慢走的,有猴戏欣赏更添惬意。
倒是七师兄看的心惊肉跳的,毕竟动弹不得的冯思定,可是还躺在车厢里呢。这么转来绕去的,他那重伤之后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无奈他现在是死士,再怎么着急,最多也就是用眼睛向墨岘示意。不过往常除了chuáng上,在其他地点对七师兄的需求异常敏感,而且几乎言听计从的墨岘,今天在反应上却迟钝了许多,完全就是表现出了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于是,七师兄也只能无奈的继续看着花长怜在官道上画蛇了……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已经完全转晴,但虽然刚下过一夜的bào雨,天气却并不凉慡,热辣辣的太阳挂在天上,短时间内便把地上的雨水蒸到了空气中。那种cháo闷湿热比单纯的酷热更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