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尽言对芳香楼略有耳闻,是这儿最大的也是唯一一家青楼:“关我屁事!”
“嘿,你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对吧,所以见了那么漂亮的女人都无动于衷。”陈平生猥琐地上下打量了莫尽言两圈,“要是殷妈妈往我身上撞那么一下,我一个月都不舍得洗澡了。”
莫尽言对陈平生的猥琐样子嗤之以鼻:“就你那点出息,所以这个年纪还没娶婆娘吧。”
打渔的人家贫,陈平生家更甚,他上面有个老母,还有个智力低下的弟弟,一家三口都指着他一个人赚钱养活,哪里有闲钱给他娶亲。陈平生被戳了痛处,不由得跳起脚来,指着莫尽言说:“我、我、我,哼,我看你小子才不正常,对着女人都没反应,我看你是不举吧。”
莫尽言翻个白眼,扭头走了,男人对举不举这回事都介意,但是莫尽言还算不上是个男人,只是个小少年,所以对这事没有多大的反应,况且举不举也不能当街扒了裤子来证明。陈平生说的这话在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影响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难道真的不正常,对着那么漂亮的芸姐姐,欢喜心是有的,但是从未有过半分亵渎的心理,倒是对着
俞思冕这个男人,自己的身体却时不常会有反应。想着俞思冕的样子和笑脸,不由得口gān舌燥,心里又快乐又甜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回去给他送糖去。
回到家,发现聂芸正在自己家里帮着晾晒衣裳,莫尽言看了一圈,不见俞思冕的身影。他站住了:“芸姐姐,你来了啊?”
聂芸回过头来对着莫尽言一笑:“小言你回来了啊,早饭我帮你做好了,在锅里热着,你去吃吧。俞公子已经吃过了。”
莫尽言眼圈一热,喉头一哽,心里那份慌张又多了些,芸姐姐果然是为着俞思冕来的。之前爹爹刚去世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聂芸怕他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经常来帮他做饭洗衣,后来他长大了些,聂芸就不再来了,可是如今居然又来了,这必定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帮俞思冕吧。
莫尽言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谢谢芸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你那么忙,就不麻烦你了。”
聂芸笑了一下:“嗯,我这就回去了。我刚来送药,发现俞公子自己在洗衣裳,我看他身体还没康复,便帮他去江边洗了衣裳。”
莫尽言一看那衣服,果然是俞思冕的,才穿上两三天而已,他就要换洗,可见是个非常爱洁的人。他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衣服要换没关系,但也得等自己回来了再洗吧,怎么就自己洗起来了。
“芸姐姐慢走。”抬腿进了屋,看了一圈,发现俞思冕正在chuáng上躺着,屋子里有些暗,看不清俞思冕的脸色。莫尽言板着脸走过去:“药喝了吗?这个给你的。”说完将饴糖塞在俞思冕手里便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你要换洗衣裳,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自己伤还没好,怎么就去洗衣裳了,这动到伤口了如何办?是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呢?”
俞思冕听出他有些不高兴,略带歉意地说:“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你又那么忙,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才去洗衣裳的,没想到扯着伤口了,对不起。”
莫尽言急忙回头:“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连忙走回到chuáng边,掀开被子和俞思冕的上衣来看,“怎么样?严重不严重?又出血了吗?”
俞思冕连忙抓住莫尽言的手制止他:“不碍事,就是伤口有点开裂,我自己上过药了,恐怕还得在chuáng上躺两天。对不起,小莫,给你添麻烦了。”
莫尽言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责怪,连忙说:“别说了,赶紧躺着吧。药喝了没有?吃过饭了吗?”
俞思冕点点头:“已经吃过了,聂姑娘帮忙做的,药也喝了。我躺会儿就好,你去吃饭吧。”
莫尽言拆开那包饴糖,摸了一块出来:“张嘴。”
俞思冕不明就里,但还是下意识地张开嘴,莫尽言将糖放进他嘴里:“吃块糖甜
甜嘴巴。我去吃饭了。”
俞思冕吃着甜丝丝的糖,看着莫尽言,不由得笑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糖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孩子给自己买的。
经过这一次,莫尽言便多了一份心思,在家的时间明显增多了,以防止聂芸和俞思冕独处。
十月初五这天晚上,新月如钩,莫尽言依旧在江里打渔,刚收了一遍渔网,时间大概到了亥时三刻,莫尽言爬上江堤,准备回家睡觉,等天快亮时再来收网。刚一上了河堤,便看见江北临江的小镇上火光遮天,看起来像是走水了。顷刻间,一阵紧密的铜锣声敲了起来,不多一会儿,镇口的大钟响了起来,钟声绵延不绝,这是最高级别的警钟声,莫尽言知道:出事了,倭贼上岸了!
他扯开了嗓子喊:“倭贼来了!倭贼来了!”一边喊一边拔腿往家跑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周围十村八寨的人都被钟声惊醒了,大人们迅速起身,为老人孩子穿上衣服,迅速将家人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
莫尽言飞奔回家,砰地一声推开门,看见俞思冕在chuáng上坐着,他也被钟声惊醒了,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些疑惑地看着急急忙忙进屋的莫尽言:“怎么了小莫?”
莫尽言一面给他拿衣服,一面说:“快起来,穿好衣服,我们得去外头躲着,倭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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