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看着莫尽言:“你是我家大人的故jiāo,对吧?你应该并不姓庄。”
莫尽言想起这事来,脸上不自在了一下,低下头说:“我本姓莫,叫莫尽言。后来更换名姓,随我师父姓庄。”
莫尽言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所以没看到陈良张得可以塞进jī蛋的嘴。
陈良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叫莫尽言?你没有死?”
莫尽言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陈良:“啊?”
陈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说:“那年我家大人派我去江口村找你们,我听说你们都遇害了啊。”
莫尽言苦笑了一下:“原来陈大哥去找过我。那次我受了重伤,被官兵救了,逃过了一劫,乡邻都以为我不在了。”
陈良感慨道:“那还真是福大命大。”又小心地嘀咕了一句,“你居然是男的。”
莫尽言听力好得很,这句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愣了一下,自己不是男的,难道还是姑娘?哪点像姑娘了?但是也没好意思问陈良。
陈良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来,赶紧将荷包拿出来:“莫公子,这是我家大人让我转jiāo给你的,说是提前给你的买年货的银子。”
莫尽言被陈良的改口弄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公子了,他就是一个乡野小民啊,跟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莫公子,你拿着啊,这是我家大人jiāo代的。”陈良见他不接,又叫了一声,还将荷包塞到莫尽言手里。
莫尽言终于反应过来,讪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陈大哥你叫我小莫或者莫尽言都可以。这银子我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有。”
陈良说:“你还是拿着吧,也算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他心里不定有多难受呢。”
莫尽言听闻这话,赶紧将荷包揣到怀里:“那就谢谢俞大哥了。也谢谢你,陈大哥。”
陈良看着他,想问点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大人让你路上小心点。莫公子,有空去看看我家大人吧,他在闽地没什么亲友,怪孤独的。”
莫尽言看着陈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照顾俞大哥。我走了,再会。”
陈良目送莫尽言上了船,见他划着小船,往北面去了,转了个弯,消失在了悬崖后面。
他良久都收不回目光,莫尽言居然是个男的,为什么大人在他的牌位上写着“妻莫氏尽言”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契兄弟的关系?但如果是那种关系,这莫尽言为何又要急着离开,不跟大人一起回去呢?不对,大人说了,让他回去买年货,难道他们在哪里还有一个家不成?可是怎么又从未听大人提起过。
这中间错综复杂,真是叫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的,也许只有当事人能够明白了。
陈良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返转,发现俞思冕已经下令所有官兵拔营返回了。南騀岛上留下一个百户的兵力守着,这样不管是倭贼返还,还是海盗返转,也应当足够应对了。
这次的收获颇丰,出来一趟,不仅击退了前来偷袭的倭贼,也缴获了三艘大船,对镇东卫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而对俞思冕来说,这一次巡防,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收获,否则他不知道莫尽言还活在这世上,与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明明活着,自己却在悼念他。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相会了,而且很快就会再相见。
俞思冕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哪回像现在这样急切盼望着过年。这比幼时盼望母亲亲手做的新衣服、得到祖父和父亲手里的压岁钱都急切,他想见小莫。他还想找个机会同他表明心迹,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到了腊月中旬,俞思冕便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他让绣娘按照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尺寸,给莫尽言做了几身衣裳,从中衣到外袍到披风都有。又让陈良去准备各式用品、吃食。
陈良一声不响地一一办妥了。
俞思冕想了又想,又跑到福清街唯一一家弓箭铺子,买了一把上好的牛角弓,上次看到小莫的箭法极好,应该配一把好弓才行。
到了腊月二十六,衙门里放了chūn假,又加上沐休的时间,前后共有十来天。俞思冕琢磨着莫尽言也该回来了,若是还没回来,去长乐等他也是一样的,便带着陈良,打马去了长乐。
偏巧这一日莫尽言也从关龙飞处回来了,与他一道回来的,自然还有陈平生。他俩早半日到,已经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许哥的翅膀也好了,飞得欢实得很,在白果树上来回倒腾,倒挂金钟,玩得不亦乐乎。
俞思冕进了长乐城,一打听,便找到了福安街。福安街不宽,不是商铺街,街巷很安静,只有些老人在晒太阳,孩子在嬉戏玩闹。街两侧的院子都是整整齐齐地沿街排开,那棵白果树分外醒目,在街头一眼就望到了。
俞思冕打马向前,一看大门,松了口气,院门前洒扫得gāngān净净,看样子是有人在的,小莫应该已经回来了。
陈良上去叩门,来开门的是陈平生。
“请问,这里是莫尽言家吗?”陈良问。
陈平生看一眼陈良,又打量一下他身后的俞思冕,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的人,比莫尽言还俊,遂点了点头:“是。请问你们是?”
陈良拱手赔笑道:“在下陈良,家主人是莫尽言莫公子的故人,我家主人姓俞。”
莫尽言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陈哥,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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