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跟在李庆成身后一跳一跳。
唐鸿道:“不如还是我去吧。”
李庆成一手摆了摆:“不行,有更重要的事jiāo给你。”
方青余一手抱膝,单足踏在椅沿上思索,李庆成道:“还有变数么?”
方青余摇头:“应当没有了。”
李庆成道:“慕哥,半个时辰够么?杀完林犀,你就得把袍子换上,马上回孙府。”
张慕缓缓点头。
“那么当夜huáng昏时,我绊住孙岩,慕哥你见机行事,务求一击毙敌,若走漏了风声也不可逗留太久,该回来时就得回来。”
唐鸿问:“州尉和刺史走的都是同条路,从东街穿西街只有那一条,为何不一起杀了。”
李庆成停下脚步:“蠢了么你,两个一起杀了,不就明摆着是咱们gān的了么?”
唐鸿:“你杀一个,又有何用?”
李庆成长吁一声,看着地面,转身沿着砖格一蹦一跳:“详细告诉你吧,仔细听着,耳朵竖好了。”
“孙家、州尉、刺史三方,各有不同。对孙家,咱们得想办法拖他们下水,孙岩要两面逢源,黑锅别人背,功劳他得,休想;对林犀,一刀砍了省事,兵权才方便拿到手,留着此人只会横生枝节,不划算;至于刺史,现在不管他也没事,已经是废物了,我要的,只是他帮我带个话,诓几千兵马到西川来,这个数量既不能多,也不能太少,两千刚好。”
“上元节,孙家请看戏,林犀与州尉来听戏,先把林犀在路上杀了,掐准时间,这个时候刺史已到孙府上……”
唐鸿道:“万一林犀先出门,或者林犀的车跟孙刺史的车挨得太近呢?”
李庆成嘲道:“不会找点茬拖住他么?埋了好几个内线在州尉府呢。”
唐鸿点了点头,李庆成继续道:“务必让刺史先去,后头跟来的林犀死在路上,这时候孙岩陪着咱们看戏……”
唐鸿道:“万一孙岩要等齐人才开戏呢?”
李庆成不悦道:“我是太子,不会命他先开戏么?”
唐鸿连忙点头,李庆成道:“还有什么万一?”
唐鸿摆手道:“没了。”
李庆成:“林州尉死在路上可是大事,消息一来,第一时间是报给刺史的,况且州尉一死,城外及城中两营亲兵得知消息,定是一片混乱,刺史也不敢声张,知道这事多半与咱们和孙家脱不了gān系。”
李庆成在另一堵墙边停下来,转身对着海东青勾了勾手指,海东青飞起来,停在他的护肩上,李庆成双眸闪动着光,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不妨猜猜,他到时候会做什么?”
张慕:“逃。”
李庆成想了想,答:“要真知道逃,那就更轻松了,但我倒是觉得他多半没这么听话省事。”
方青余道:“我觉得他会寻个由头离席,想办法收编林犀死后的军队。”
李庆成道:“对,这就是接下来的重要麻烦了。”说毕搭着海东青一跳一跳,看得唐鸿不住莞尔。
“这个时候咱们的孙岩大少爷定是云里雾里,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唐鸿你马上带着这封那天被偷梁换柱的密信,到州尉府去,喏,你看上头还有火戳,信纸上还有孙州尉的印,由不得他不信。”
“你把信给林犀的副将看,告诉他林州尉已被刺史谋杀了,问他,是忠于太子还是忠于谋害州尉的刺史。”
“唐鸿素无经验,有点行险。”方青余道:“还是我去罢。”
“不行险。”李庆成眉头动了动:“根据你们传递回来的情报,这名副将是林犀亲手提拔的人,贪财、好色、怕死,忠心有一点,暗中也收过孙家不少贿赂,这种人很好撺掇。”
“刺史的信上说得一清二楚,太子与孙家,州尉已结成一派,许他功名利禄,再将腰牌赏他,着他接任林犀的位置,太子亲封,何乐而不为?只需他一点头,立即带着他出府,这时候刺史估计在路上,马上出去把他也给做了,这样副将杀了朝廷命官,性命和把柄都在咱们手上,不会再起贰心。”
唐鸿想了想,李庆成道:“所以全看你了,别把事情搞砸。你必须在从州尉府亲兵把林犀的尸体带回去,直到刺史赶来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彻底说服有兵符的副将,并鼓动他去杀孙刺史。”
唐鸿眉毛微拧,李庆成说:“实在说不动的话,一戟拍死他吧,我再帮你想办法收拾烂摊子……唐三,你敢去不?不敢去也无妨,换成青哥去,他担保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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