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眨了眨眼,这个少爷不是傻子吧,说给就给啊?
不过,谁让他害得自己弄丢了三哥送的玉佩,盛烟笑眯眯地把银子收起来,说:“我要去送东西,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送完了就回来,怎么样?”
“行,那你快去!我就在这等着你。”幸亏这儿景色还挺不错的。他对盛烟一笑,还催促他快走。
盛烟头也不回地拖着箱子走,在心底暗笑。
二姨娘诧然地看着站在院子里,抹着一脸汗水的盛烟,沉默了半晌,让小夕过去掀箱子。小夕一掀开箱子,脸上便飞起片片霞光,说道:“主子,是沉香!全是上好的沉香!”
冷然地瞥了盛烟一眼,二姨娘走过去,低头看了看箱子,脸上并无喜色。
盛烟也不急惶,只是低头等着,脸上还有点清浅的羞愧。
等到二姨娘终于问他话了,他才扯着衣摆说:“二姨娘,不瞒您说,先前盛烟是真的舍不得这箱沉香,不是不愿拿出来,而是……娘不在了,我总想着……留着它,也算是个念想。”说着亮晶晶的眼眸里又泛起星点涟漪,顿了顿,才接着说:“还有,盛烟是想着,要是哪日爹爹若记起了我娘,哪怕是想起我娘的这箱沉香呢,说不定……说不定就能来看看我吧。可现在我才明白……这宅子虽大,记得盛烟的,就只有二姨娘了。”
这话一落,小夕也动了恻隐之心,转脸抹了抹眼角。
二姨娘看了盛烟黯淡下去的小脸,也轻声叹了叹。示意小夕叫几个小厮过来,将东西搬进小库房里,贴上他二房的标签。
尽管二姨娘未有表态,但她接受了东西,盛烟就知道这事算成了一半,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随之松了下去。
又说了几句话,二姨娘没开口留他用膳,盛烟看着天色,就告了退。
回行时,盛烟想着心事,还在琢磨着明天该做些什么,就没有从来时路走,也就将还有人等在回廊那儿的事忘在了脑后。等他回到眠香楼,端起稀饭稀溜着喝,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这才想起来。不过那个人等不到我,也该被自家母亲带走了吧。
这么想着,盛烟把五两银子喜滋滋地放进了枕边的盒子,爬上chuáng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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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夕匆忙领到琼学馆,盛烟使劲把自己天蚕丝的衣摆往下扯了扯。前晚,他忘了挂起来,又没有丫鬟熨烫,今儿个再穿,已经有些起皱了。
小夕轻轻摇了摇头,对他嘱咐道:“琼学馆的主事夫子是曾夫子,曾是中书省舍人,因为家乡也是永嘉,才被大老爷请了来,可千万不要怠慢了。”一说完,便急急忙忙回二姨娘那儿回话去了。
也不知二姨娘用了什么法子,可以说服大老爷又准许他来上家学。总之,能上家学是件好事,盛烟整了整衣衫,决定好好上课,认真用功。
宅子里的少爷纷纷坐定后,讲学的曾夫子手拿一柄戒尺,端坐于上,横竖看来,都是个严谨古板的教师模子。
盛烟偷偷瞄了他一眼,赶紧垂下头,一板一眼坐着,看着书本,目不斜视。读了一会书,他蓦然觉着有一双在盯着自己,犹如芒刺在背。得着夫子翻书的功夫,他迎着那束目光望过去。结果一侧脸,就撞上那抹冷锐的眼神。
冷冰冰,凉飕飕,透着一股子惊异和愠怒的眼神。
呀,怎么是他?前日被他放了鸽子的人!盛烟脑袋一懵,汗津津地对他扯起一个笑,却笑得十分僵硬。
那头,龙碧升瞧见他尴尬得不知所措,莫名的,怒气逐渐消散了。倒是盯着他躲来躲去目光闪烁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不自觉,嘴里念出了他的名字。言生,原来是盛烟……呵,盛世如烟,别有一番嘲讽俗世的意味,还当真是个好名字。
这厢,盛烟还不知,自己的名字已被一厢情愿地解读了一通。从他坐的位置,盛烟开始意识到这是正房大夫人生的第二子,也就是二哥哥……很快坐立不安起来,不停思考着等下该如何解释,才能把前日的事给糊弄过去。
他曾听几个丫鬟八卦过,四年前这位大自己三岁的二哥就被外公接去,一直住在天子脚下。最近,是大夫人想得紧了,才派人接了回来。
怪不得自己认不出他来,四年前,盛烟连焚香台的门也只进过一次。只是,大老爷早就安排好,让他进琼林书院读书的,怎的一回来又上了家学?
盛烟漫无边际地想,夫子讲的课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赶紧抱着数本挪出门外。不料,他正站在琼花树下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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