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终于彻底地静下了心。
魏宁没注意到,被他用huáng符纸包着的那个迷你小牌位,随着他念咒的声音,轻轻震动了一下。
就这样过了四天,明天就是“魏惜”说的可能会回来的日子,魏宁心里有点紧张,但是想到自己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其实别的还好,就是怕“魏惜”钻牛角尖,觉得他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害怕他,想摆脱他,接着来个大爆发什么的,就麻烦了。
不过,就算如此,魏宁也没觉得“魏惜”会倒过来害他。
徐老三要他小心一点,鬼都是没得道理可讲的,惹恼了它们,也许会被它们拖到下面去,就算是“魏惜”也一样,不要看他现在好像很听话的样子,鬼就是鬼,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它们会理解里面的良苦用心。
对有些鬼来说,执念比生死轮回更重。
魏宁沉默了,最后他慢慢地说,“就算是这样,该做的还是要做,至于以后会出什么事,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认了。”
徐老三看了他一眼,摇了下头。
这一天,魏宁也是下了班之后就先去了那个地下室,进了门之后就立刻把那个迷你小牌位取下来,用huáng符纸包起,他现在每天中午过来一个小时,下班后过来一个小时,这样时间平均一下,也就让他的行踪显得不那么令人怀疑了。
准备好了之后,魏宁惯例地念了一遍那个“地藏菩萨本愿经”,平心静气之后,才开始继续念那个米咒。
地下室里已经去掉了不少的霉味冲入了他的鼻子里,魏宁觉得里面夹杂着很重的湿气,他心里一动,睁开眼看了一下地下室,已经被湿气浸透了的天花板上,斑斑驳驳,全是huáng色、黑色的污渍还有霉斑。
魏宁似乎可以感觉到门外有了一点与平常不同的骚动。
他脸色有点苍白,不过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不再去管外面的那些动静,反正就算有什么,它们也肯定进不来,魏宁闭上眼,又开始继续念那个米咒。
一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
魏宁搬动自己已经坐麻了的腿,等恢复知觉后,才打开门往外走,在经过一楼一间屋子——也就是他租的那个地下室正上方——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屋里走出来一个瘦削的老头,眼角全都是眼屎,脸上也布满了黑斑,半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魏宁。
魏宁被他看得心里发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外走,一直到拐了弯,出了这栋楼,他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个老头,不像个活人,倒像具尸体,魏宁甩了甩头,尽是些胡思乱想,他前两天还看到那老头跟他儿媳妇吵了一架,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儿媳妇指着他的鼻子在大骂,什么“老东西”,“吃gān饭的”,“老不死”之类的,中间夹杂着老人无力的辩解声。
这种家庭不和睦的事,并不少见,魏宁从那家打开的门前经过时候,眼角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的老人,以及叉着腰,指着他大骂的中年女人。魏宁并没有打算去管别人家里的家事,要是那个女人真动手了,还能打个幺幺零报警电话,现在就是吵架,还真不好插手,至少旁边那几家,明明有人在家里,都是关上门,当没听到的。
那个中年女人是正对着门的,看到经过的魏宁,还示威一样的瞪着他。
而那个老人看到那个中年女人停下了叫骂声,生着稀疏白发的头转了一下,看向门口,正好与魏宁来了个对视,他满眼的愁苦和悲哀,魏宁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往那个地下室走去。
在那一天之后,魏宁就再也没见过那个老人和那个中年女人,也没听到过他们的吵骂声,他还以为终于消停了,魏宁脑子里想着这个事,等走出了那栋楼,也就把这个事丢开了。
魏宁回到家,正打算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打开了。
这熟悉的一幕,让魏宁的呼吸都下意识的停了一下,“魏惜”站在门口,青衣雪肤,鬼魅风流,如果不是他的脚并没有站在地上,他的嘴唇并不是红色,那真可以骗过所有人,“魏惜”跟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对他说,“回来了。”魏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敢看他的脸,别过头,嘴里应了一声。
这就是几天没有见到而已,魏宁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无时无刻不是想着他的。
这个事实真是糟透了。
第84章 劝说
雨一直下,入了秋,下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
从昨天中午开始,一直下到了今天下午,眼看着就要下班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魏宁看了一下天色,觉得这个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他有些发闷,这个天气,好像连心里也在下雨一样,湿漉漉的,还透着骨子yīn冷。
等到了下班时间,魏宁拿着伞,往门外走。
到了写字楼外面,魏宁抬头看了下天,灰蒙蒙的,他在原地站了一两分钟,一个打着伞的女人走过去,那个伞在她手里转了个圈,雨水被甩出来,有几滴刚好溅在了他脸上。
魏宁伸出手,把有点冷意的雨水抹掉,那个女人好像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作为一样,依旧扭着腰肢,在雨中往前走着,魏宁闭上眼,把心头的无名火压下来,他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地下室。
昨天“魏惜”回来了,魏宁看着他温存体贴的样子,坐立不安,明明是做着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应该做的事情,却心虚得连跟“魏惜”对视都不敢,魏宁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的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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