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到了见了面之后不久,背地里用一张huáng符纸就轻易试探出来的程度,原来是东老先。
东老先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又是为什么附在魏七爷身上?一连串的问题充塞在魏时脑中,从陈阳见到他跟魏七爷在那个yīn湿地的山dòng中布阵做法,让魏东来还阳那天起,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躲在这儿。
“东老先”粗嘎地大笑了几声之后,“不错,不错,你小子是魏庄里我唯一还看得上的后辈,我没看走眼。”“东老先”说到这,话锋一转,“只是,你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暗沉的灯光,照着有点发huáng的墙面,墙面慢慢地剥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幅幅的壁画,壁画上全都是有关yīn曹地府的十八层地狱的内容,各种狰狞可怖的小鬼押着魂魄在那里受刑,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比前一层苦上二十倍,时间却又长上一倍。刀兵杀伤,大火大热,大寒大冻,大坑大谷等等刑罚,让人苦不堪言。
以严刑证因果,以严刑警众生,是为地狱。
魏时看了那些壁画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过头,“东老先,你到底有什么yīn谋?魏庄那个怪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老先”把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拄了拄,“怎么,想知道?哈哈,你想做个明白鬼也要看我让不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魏庄里的那个怪病是我下的手,几个月之前如果不是你们把我设的‘鬼遁’给破了,魏庄人早就该死伤无数!”
魏时眼角一抽,果然是“鬼遁”是“东老先”做的。
真是处心积虑,一定要置魏庄人于死地,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此?魏时在调查这个事的时候,也没查到东老先的道师班子有人跟魏庄结了仇的?就算往上推个几辈,也是相安无事。
所以,只可能是更远,更久以前的事。
魏时这阵子看了不少魏老爷子送来的书,里面影影绰绰的提到了魏庄的许多秘闻,中间就有魏庄先人当年之所以离乡背井的内幕,他看着“东老先”,慢慢地说,“你是董家的人?”
说这个话的时候,魏时也没什么把握,因为魏家的先人明确的写着董家的人,不论男女都已经死绝了,不可能还有后人存活于世,还繁衍生息下来,只是万事无绝对,当年跟魏家针锋相对了几百年的大族,怎么可能一点后手都没留?
再说,董家本来就有点神神道道,这一点跟魏家颇为想象。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魏家怎么可能抛弃祖业,绝对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不过,就算出了差错,这都三百多年了,董家人还跟条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难道还真打算把仇恨就这么一代代的追讨下去?魏庄每隔约莫一甲子就会出一次“人瘟”,死者无数,难道这还不够?魏时眼睛通红,想到现在魏庄躺在穿上病痛难忍的亲邻好友,就愤恨不已。
冤有头债有主,追债也要有分寸,还真把魏庄人当牲口养着了,隔一段时间就来隔一茬韭菜,我草,魏时发狠,一定要把“东老先”留下,把魏庄人救起来。
“东老先”桀桀笑了起来,“你还知道董家?不愧是魏家的巫者后代,那些老不死的也没全瞒着你。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去死了。”
就在“东老先”大笑的时候,周围那些墙面慢慢地氤氲出了一层灰黑色yīn气,yīn气像水一样流动开来,在其中,墙上的壁画里画着的小鬼,刑具等物,也跟着走了出来,慢慢地往魏时围了过来。
拿着铁钳的小鬼,用力拔着一个魂魄的舌头,不是一下子拔下来,而是先拉长,再慢拽,让人生不如死,那个魂魄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只能听任拔舌小鬼的摆布。小鬼一边拔那个魂魄的舌头,一边转过惨绿的脸看着魏时,好像在评估着该从魏时身上哪个地方下手。
在拔舌小鬼身边,是拿着剪刀在不停地剪断魂魄十个手指的小鬼,再旁边是十几个小鬼拖着一棵铁树,慢慢从壁画上下来,铁树上全都是利刃,挂满了魂魄,自后背皮下刺入,吊在铁树上。
在铁树边上,却是一面镜子,镜中有万象,一个小鬼拖着一个魂魄按在镜子前,镜子里立刻现出这个魂魄的罪状,原来是不孝父母,把七八十岁的老父老母赶出家门,让他们又冷又饿死在街头。罪状既显,自有地狱刑罚等着这个魂魄。
十八层地狱,十八种可怖的景象,全都在黑色yīn气中翻滚着。
就是魏时,也有些惊慌了起来,他没想到,“东老先”居然有这种手段,眼看着那些拿着、拖着各种刑具的小鬼团团围了上来,挤了个水泄不通,跟分钱一样的争先恐后地想把他拿下,让他在自己的刑具下生不如死,魏时脸色发青,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左手从腰包里掏出一个铃铛,有节奏的摇了起来。
他手里的桃木剑,是徐老三的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据说是千年桃木做成的,对驱邪克鬼有奇效,往常一拿出来,普通点的鬼魂都是望风而逃,就是厉害点的,也要退避三舍,但是面前这些小鬼,却步步紧bī。
魏时的脚步混乱,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在地上,他赶紧稳住身体,手里的铃铛摇得更急,脚踩奇门,口念法诀。
魏时虽然面色发白,神情却又坚毅无比,没有丝毫动摇和胆怯。
小鬼们都围了上来,魏时手里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地削、砍、刺、挑,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小鬼们却不管不顾,开始蹦跳着往魏时撞过来,魏时手忙脚乱,挡了这边那边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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