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huáng忠qiáng的魂,根本就收不回来了,躺在chuáng上的就是个空壳子。
这个陈师父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出来,看他做的那些准备,倒是煞有介事的样子。
喝酒的人一般都是边喝边聊,一顿饭吃了怕有两三个小时,魏时觉得自己吃下去的饭菜都快消化完了第一桌那些人才刚散席,陈金发喝醉了,被huáng子qiáng扶着去躺着了,魏时没喝酒,jīng神奕奕地等着晚上的大戏上演。
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点。
陈师父才站起来说,“好了,时辰到了。”
本来还在说话的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这也是陈师父一早就说好了的,在场的人都是跟huáng忠qiáng沾亲带故的,收魂的时候有亲人帮着喊魂,走失的魂魄就会比较容易找到回来的路。但是又怕人多了阳气太盛,魂魄属yīn,怕冲撞了它,所以要熄声静气。这都是有说法的。这个陈师父摆出这么大阵势,到底会喊个什么回来。
只有魏时是个外人,所以他躲开了一点。
陈师父用一根红线,先在符水里面泡上一时半刻,再拉出来,一头拴在huáng忠qiáng的中指上,一头拴着个装着五谷的纸包子,慢慢地往屋外拉,边拉边用听不大清楚的咒语喊魂,旁边的huáng家人也按着陈师父一开始就jiāo代的话,隔上几分钟也跟着喊一声。
外面起了风,把场坪上那些白纸条子刮起到半空里,发出古怪的哗哗声。
第189章
说起来也奇怪,外面那些白纸条子不是跟着风一同起落,而是从场坪边沿那个白纸条子开始,此起彼伏,就好像波làng冲刷过来一样,半夜三更的,只能看到白纸条子跟条蛇一样在空中动来动去,以及上面的纸花被风chuī起发出的簌簌声。
旁边那两户人家里正往外面偷看的人,吓得把门窗都全关上了。
yīn风阵阵,被陈师父牵引到场坪中间的那根红线,末端部位突然之间像通了电一样颤动了一样,线头处鼓起了一个不太起眼的起伏,那个起伏沿着红线慢慢地往屋子里延伸。
huáng家的人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更加小心翼翼,遵照着陈师父的指示,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魏时看那一群人的表情,怕只有huáng婆婆跟huáng老丈是真的想让huáng忠qiáng的魂魄归位。
就是huáng忠qiáng的亲兄弟huáng子qiáng,也是害怕得脸色发青,身体轻微地发抖,眼睛里除了害怕和恐惧之外,也没有一点期待的情绪,更不用说他老婆以及其他关系更为疏远的亲戚。
红线上那个起伏已经进了门,动作就停了下来,好像在迟疑什么一样,陈师父赶紧地用混了huáng符纸灰的符水洒在红线两边,引着那个起伏继续往前走,已经成了植物人的huáng忠qiáng被搬到了堂屋中间,正躺在一块chuáng板上,枯瘦的手垂下来,gān巴巴的中指上拴着红线。
那个起伏沿着红线,进入了huáng忠qiáng的身体里面。
魏时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个陈师父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个活死人一样的huáng忠qiáng突然动了起来,眼睛半睁开,只露出了眼白,嘴巴也张着,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手指痉挛地在木板上胡乱抓着,下肢抽搐个不停。
huáng婆婆看着huáng忠qiáng难受的样子,一脸的惊喜,差点就叫出声来,还是huáng老丈镇定一点,怕坏了事,把她一拉,让她激动的情绪总算冷静了一点,旁边的huáng子qiáng跟他老婆脸色有点复杂,尤其是huáng子qiáng,嘴巴抖了抖。
陈师父额头上都是汗水,他走到huáng忠qiáng身边,在他五官七窍处都贴上了一张huáng符纸,一直动个不停的huáng忠qiáng身体猛地往上一挺之后,平静了下来,又一动不动地躺在了那儿,陈师父又掰开huáng忠qiáng僵硬的下巴,往他嘴里面灌了一碗浓腥的黑水。
陈师父贴着huáng忠qiáng的耳朵,小声地说,“别怕,别怕,就好了,就好了,这个身体已经是你的了。”陈师父用嘶哑的,像蛇吐信子一样的声音,继续诱惑地说,“你睁开眼看一看,看一看。”
陈师父跟huáng忠qiáng说的话,huáng家的其他人好像都没听到,躺在木板chuáng上的huáng忠qiáng七窍里面流出了一些黑色的粘稠的血液,陈师父拿出几张卫生纸,胡乱帮他擦gān净。那个血很臭,放坏了一样。
突然huáng忠qiáng伸出了手,紧紧地抓住陈师父的手腕。
陈师父吓了一跳,随即冷静下来,他掰开huáng忠qiáng的手指,“不要怕,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别急,就快了,就快了。”已经当植物人当了三年多,肌肉萎缩的huáng忠qiáng手上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手指轻而易举地就被陈师父掰开,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等陈师父把法事收了尾,家业也在自己小徒弟的帮忙下,稍作了整理,huáng家那群好像被武林高手点了xué一样的人终于动了起来,huáng婆婆跟huáng老丈紧走两步,围在了huáng忠qiáng身边,huáng子qiáng跟他老婆紧跟在后,而其他人则还有些迟疑,隔远了几步看着。
huáng忠qiáng慢慢睁开了眼,嘴里艰难而又含糊地吐出了两个字,“爸,妈……”huáng婆婆脸上老泪纵横,抓着huáng忠qiáng的手,嘴里应着,“哎,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一家人在那里叙着天伦,间中还不忘对陈师父千恩万谢。
huáng忠qiáng喊了那两个字之后,就又睡了过去。
huáng婆婆眼巴巴地看着陈师父,陈师父赶紧解释说,这是魂魄刚刚归位,还不太稳当,需要个适应的过程,让huáng家的人不要急,过几天就好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huáng忠qiáng果然又清醒了两回,虽然还是有点虚弱,神智也不太清醒,但是比起以前活死人的样子,已经是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只不过,huáng忠qiáng的脸色比起他病中的时候,看起来更差,就是因为人醒过来了,所以一时之间没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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