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在一个白色塑料袋里,带出了房间。
现在魏昕已经找回来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准备。
他用极快的速度跑回寝室,拿了套衣服,接着,又到取款机那儿把银行卡里面的钱取了一大半出来,之后跑到紧挨着学校的那条商业街,在不考虑价格,只考虑方位的情况下,租到了一个单间。
把一切都办好之后,两个小时已经过去。
魏时回到了旅馆,打开房门,魏昕“乖乖的”躺在那里,只露出了一点黑色的头发,魏时关上门,掀开被子,开始给他穿衣服。
内裤,保暖内衣,毛衣,裤子,外套,围巾……
魏时念了个咒,手上的铜铃铛摇了一下,坐在chuáng边一动不动任凭魏时摆弄的魏昕站了起来,魏时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遍,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墨镜架在了魏昕的鼻梁上,再给他戴了个帽舌比较宽的鸭舌帽。
这么一打扮,看上去就是一个蛮时尚的年轻人。
魏时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把魏昕带回了出租房,接着,叫了个车,把寝室里的行李也搬了过来,正式入住。这个出租房在个小院子里,魏时特地选在一楼,僵尸不能待在楼房里,地气不接,yīn气不入,很容易诈尸,而且这个小院子还种了几棵槐柳,即便是深冬,槐树的叶子还是很茂密,黑油油的,树冠罩了大半个院落。
这院子已经很老旧。一栋两层的小楼,被一堵稍微修葺过的砖墙围起,房子也许是六七十年代的,门窗是木制的,不进门,都能闻到一股cháo味儿,墙上爬满了各种植物,叶子已经落了,只留下或枯萎或还余有一点生机的jīnggān。
魏时租的那房子,二十平米左右,面积在出租房里算大了。老板提供了一张chuáng,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桌子是缺了个腿的,抽屉有两三个坏了,另外几个好的,魏时也不敢用——里面全都是各种虫尸、虫卵。
环境不算好,然而,却是最适合的。
就算是这么个院子,里面的房间也已经租了个七七八八。
魏时以前在家里就做惯了家务事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把该收拾的收拾了,该整理的整理了,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半下午,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魏时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的。
本来早上还在发烧,忙来忙去,烧居然就这么退了。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这么操练出来的。
魏时到外面买了个盒饭,拎回来,边吃边自己在那里感叹。
魏昕躺在那里,帽子和围巾已经被取下来,外套和裤子也脱了,盖着被子,脸全露了出来,魏时吃一口看他一眼,这小子以前就长得好,现在长开了一点,就更好了,要不是脸白唇乌,还真的像个妹子,线条jīng致到一定地步了,魏时摸了把自己的脸,自愧不如。
这房子不要看很老旧,但是网线、热水器却还都装上了。
魏时捣鼓了一会儿网线把网络连上,拿着舅舅送的一台笔记本开始上网,在百度的搜索栏里输入了“养尸赶尸”这几个字,立刻出来了一堆的结果。
魏时一个个看过去。
不是小说就是扯蛋的内容,魏时看得眼抽筋还没找到一点有用的。
看来,还真的要去跟陈家或余家的人实地接触一下才行。
魏时打了个喷嚏,看了一眼魏昕,揉了下有点发痒的鼻子,打了个哈欠,拿起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完了回来打算睡觉——这一天够折腾了,他从昨晚上就没合过眼,实在是顶不住了。
魏时把魏昕往墙里面一推,又拿过一个小枕头挡在两人中间,然后你一chuáng被子,我一chuáng被子,也躺到了chuáng上。
魏时很累,过了好一会儿却死活睡不着。
身边就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魏时不是不怕的,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魏昕,把被子扯上来蒙住头,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把身体转过去,刚洗完澡,本来热乎的身体,温度好像被一丝丝的吸走了一样,慢慢地冷了下来。
夜深人静,屋外只有寒风刮擦着树叶和门窗的声音。
魏时又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把一具尸体带在身边,才会跟一具尸体睡在一张chuáng上。不过,说起来也好笑,这晚上居然是他跟魏昕靠得最近的一次。他记忆里,从小就没跟魏昕睡过一张chuáng。
魏昕性格很怪,很独,从小就这样。
当魏时还年少无知,听信了魏妈妈关于兄弟之间要有爱,手足之间要亲近的话,拿着热脸使劲地去贴魏昕的冷屁股,魏昕丝毫不为所动,坚决要跟魏时划清界限,久而久之,魏时也觉得坑哥,明白了人各有志这句话的真意,才放过他也放过了自己。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个从小看到大的人,总是有深厚感情的,更何况还有血缘关系在里面,很多时候,对着有血缘关系的人,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魏时不知道该把这样的魏昕怎么办?甚至不敢把魏昕的现状打电话回去告诉魏妈妈,魏妈妈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连他都接受不了——会发疯的。
要消灭僵尸,最好是用火。
火能净万物。
这些先不说,也不知养尸人有没有对魏昕的魂魄下手,有些养尸人会留下尸体的一部分魂魄用来操纵尸体,比陈师父在huáng忠qiáng身上做得手脚,要更好用一点,不,这些也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最要紧的,他妈的最要紧的到底是什么?对,最要紧的是,他不觉得魏昕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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