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魏时发现,自己居然分不大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了,有一次在学校一个比较偏僻的花圃里见到个弯着腰不停地在那里东摸西摸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的老头,魏时这个人还是挺尊老爱幼的,所以就跟他搭话,魏时问他“你老到底是要找个什么,我帮你一起找”,老头高兴了,裂开嘴笑开了花,告诉魏时,“我要找我老伴的骨头”,当时就把魏时雷的外焦里嫩,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青天白日里就这么见鬼了。
在用了一把子力气费了四五道符也没把这个鬼老头摆平让他跟上了自己之后,魏时只好跟老头说,自己一定会帮他把老伴的骨头找回来,老头才暂时放过了他。
答应鬼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做不到的话,那你也可能变成鬼。
也就是从这件事,魏时意识到他现在的情况很严重,连人跟鬼都已经分不清了,为了避免再出现鬼老头这样的情况,现在除了几个熟悉的同学和室友之外,他谁也不敢搭理。
因为摆着张酷脸——其实魏时自认为是苦脸——的关系,再加上本来就长得不错的关系,他在院里面的人气居然还往上飙升了不少,得到了不少师姐师妹的另眼相看,这也只能说是苦中作乐。
徐老三终于在魏时耐心完全耗尽之前回到了同城市,魏时看着酒糟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镜,下巴上那把山羊胡子稀疏了一点的徐老三,也有点惊讶,徐老三全身上下最看重的就是他那把胡子,少一根他都要心痛半天,恨不得为那根胡子开个追悼会,现在少了这么多,还不得发癫去。
魏时一脸“你老终于是回来了”的如释重负神情,喊了徐老三一声,“师父,你什么时候到的?”
徐老三虽然胡子掉了不少,不过样子却跟打了一场胜仗的公jī一样趾高气扬,他一脸高深莫测的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小子三催四请,我老人家哪里用得着这么赶,一把老骨头还要替你们这些不争气的操心劳力……”
余下那一堆抱怨和吐糟,外带得意和炫耀的话,魏时全当成耳边风,听过就算,这是他被徐老三抓着学习那几个月训练出来的特种技能之一,专门用来应付徐老三的话唠。
等徐老三过足了瘾,把该说的想说的全都说完了之后,终于想起来该关心一下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了,他把魏时上下看了一遍,手轻轻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你用了‘分魂针’。”
话一说完,徐老三就跳了起来,手指着魏时的鼻子大骂出声,“老子把‘分魂针’jiāo给你的时候是怎么给你说的?啊?你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老子没有你这么蠢不代乏(蠢不可及)的徒弟,你用就用了,要是用到别个身上,老子也想得开一点,你用到自己身上,你是想告诉老子,老子当时是瞎了狗眼才把你这么个化生子收下当了徒弟?真是气死老子了,你别看我,老子绝对不会救你,让你死了算了,死了空个位置出来,老子还能再找个聪明点的去当徒弟……”
“……”
魏时看着徐老三跳脚,低头做沉重反省状。
徐老三口水骂gān,终于停了下来。
魏时狗腿地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师父,你老喝点水再接着骂。”
徐老三一口水喷出来,手一伸,狠狠地敲在了魏时头上,魏时痛得肩膀一缩,“老子怎么就收了你这么讨债鬼一样的徒弟。”他边喝水边一脸悔不当初的摇着头。
魏时笑嘻嘻地站在旁边,“收都收了,头也磕了,祖师爷也敬过茶了,你老想后悔也没地方去了。”
徐老三哼了一声,没说话。
发作了一通之后,徐老三还是满脸不痛快地问起了魏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时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包括自己忘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还有现在连人跟鬼都分不清的状况。
徐老三哼哼唧唧地坐在旁边,听几句就骂一句。
听完了,过了好一会儿,徐老三才慢慢地说,“你这个事,应该是分出去的那一魄,回来的时候出了问题,没有及时的回来,时间太久结果搞得现在魂魄不稳,我想个办法把你魂魄稳下来,不过你说自己忘了事,估计是很难想起来了。”徐老三若有所思地说,“我看你最近遇到的事,要查的话,还是能查到点蛛丝马迹的。”
魏时认真地听着。
徐老三这个师父也许没什么师父样子,但是魏时知道,他是真的关心他,也不可能真的把他丢到一边不管,“师父,那些事先不管,先把魂魄稳下来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哎,我前几天就已经被鬼缠上了。”
徐老三把墨镜往鼻尖上一扒拉,露出藏在墨镜后的眼睛。
他的眼球上蒙着一层白翳,好像得了白内障一样,看起去也有点可怕,他这双眼睛是天生的yīn阳眼,没有他现在带的这一副特殊的墨镜,就能直接见鬼,所以为了在外面活动的方便,除了“gān活(也就是做自己的老本行驱鬼去邪之类的工作)”的时候,徐老三一般都时刻戴着墨镜。
他看了一眼魏时,“身上确实有一股黑色的怨气。”徐老三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你小子又有麻烦上身了。”
魏时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徐老三,摸了摸下巴没做声。
徐老三从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纸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纸包,里面包着三根小指粗、筷子长的线香,他一脸肉痛地把纸包递给了魏时,跟他说,“每天睡觉前点上半个小时,这个‘安魂香’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极品,就被你小子这么làng费了,真是,哎,老话说得好,败家容易发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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